顧嬌的麵條已經吃完了,正捧著比自己臉盤子還大的碗喝麵湯。
蕭珩坐在她身旁,說道:「應該是兇手的衣料,殘留在了現場的草叢或者荊棘裡。」
顧承風與顧長卿坐在二人對面。
「是不是那個……韓燁的料子啊?」顧承風問。
韓燁的嫌疑很大,他不僅刺殺過蕭珩,也去行刺過顧嬌,他似乎是太子手中最趁手的一把刀。
蕭珩搖了搖頭:「這是葛絲,冬日麛裘,夏日葛衣,葛的保暖性不強,透氣性卻極佳,因此一般都被拿來製作夏衫。」
他說著,看了顧承風一眼,「你的上衣就是葛布,質地沒有我手中的葛絲好,但這種葛絲也不是最好的。今日在林子裡,嬌嬌與韓燁交手時,他穿的是絲綢。那晚他假扮黑衣人去書院行刺我穿時穿的是最上等的葛布。」
這其實不難理解,韓燁是韓家繼承人,是真正的王公貴族,他自然不可能去穿市面上一兩銀子七八套的廉價夜行衣。
都是專人定製的,貼身、輕便、舒展性好。
顧承風看著蕭珩手中的葛絲,若有所思:「也就說是這個料子既不是最廉價的,也不是最貴的。」
蕭珩道:「中等偏上,老百姓穿不起,王公貴族看不上。」
顧承風蹙眉:「那會是什麼人的?韓家的高手?太子府的高手?會不會是那個齊煊?」
幾人早已將交流過所有各自知曉的資訊,蕭珩的身世、上官燕就是當年那個燕國女奴的事以及與韓燁有關的齊煊等人物線索。
顧承風問顧長卿:「大哥,你和齊煊交過手,你看出他穿什麼衣裳了嗎?」
顧長卿道:「沒和他交上手。」
齊煊抓住韓燁便走了,一招也沒與顧長卿對打。
「我。」顧嬌從大碗後舉起一隻手,「我和齊煊交過手。」
顧承風看向她:「那他穿過這種料子的衣裳嗎?」
顧嬌:「不記得了。」
顧承風:「……」
蕭珩說道:「盯著王緒,看他有沒有頭緒。」
顧承風嘴角一抽,呵呵,說好的信任呢?還不是暗戳戳地盯著?
「知道了,我一會兒去盯著他。」顧承風撇撇嘴兒,想到什麼,又問,「我還是不明白,殺你吧,是因為你畢竟是皇長孫,你沒被廢為庶人,可你母親都已經不是皇室中人了,怎麼還有人不放過她?」
蕭珩說道:「能廢就能立,國君曾說過,太女上官燕廢為庶人,囚禁皇陵,永不回都。可眼下她不僅回了,還住進了皇宮,試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哪個還坐得住?太子第一個坐不住。」
一天兩天興許沒什麼,時日久了,便會有人擔心國君對上官燕的父女之情是不是又回來了。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
不是所有事都必須等它發生了再去解決,要防微杜漸,防患於未然。
就算只是一個臆測的苗頭,也必須立刻扼殺它。
顧承風想了想,對蕭珩道:「也不用這麼麻煩吧,興許你母親看見兇手了呢。」
「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蕭珩道,「若真看見了,屆時就能知道是不是又有一個人出來頂包。」
那晚行刺他的人明明是韓燁,結果被處置的卻是韓家二爺。
顧嬌將最後一口麵湯喝得乾乾淨淨,她剛放下大空碗,兩隻修長的手同時朝她伸了過來。
一隻是顧長卿的,一隻是蕭珩的。
二人手中都拿著一方乾淨的帕子。
顧嬌眨眨眼,怎麼感覺又是一道送命題?
她微微抬起左手,顧長卿臉色一沉。
她微微抬起右手,蕭珩臉一黑。
她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