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官嚴肅地說道:「他受了傷,不是你讓我吊住他的命的嗎?不解繩子我怎麼給他包紮傷口,不給他包紮傷口,他出現感染怎麼辦?凍成這樣就剩最後一口氣,沒死都是萬幸,再耽擱下去,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了!」
既然醫官都說這少年只剩最後一口氣,豐石便沒去計較綁不綁手的事了。
「他還要多久才能醒?」豐石問。
「這個可不好說。」醫官道,看了看大氅的門,「你再讓繼續吹風,估摸著十天半個月也醒不了!」
豐石麻溜兒地進屋把門關上。
須臾又覺著自己這樣不對勁,他進來做什麼!他又不要看著這小子!
「外頭的人呢?」豐石問。
醫官裝模作樣地背過身子,一邊給顧嬌包紮並不存在的傷口,一邊眼神飄忽道:「我怎麼知道?我一直在裡頭給他療傷。」
「這小子,又野到哪兒去了?」豐石不耐地出了屋子。
「門!」
屋內傳來醫官的聲音。
豐石眉頭一皺,反手將門合上了!
確定豐石走遠,醫官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床沿上。
他抬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還好沒露餡兒……你是不知道翊王的手段……要是讓他發現我幫你……」
醫官說到一半莫名覺著不對勁,他定睛一看,就見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顧嬌竟然已經睡著了!
醫官:「……」
醫官拿手在顧嬌眼前晃了晃:「喂,喂,丫頭?姑娘?小……子?」
顧嬌沒反應。
「好好好!現在就去揭發你!」
醫官轉身就走,卻剛來到門口,身後傳來一道鬼魅的小聲音:「把屍體埋了。」
醫官一個趔趄朝前栽去,額頭撞在了門板上,當即撞出一個大包來。
他不敢轉過身,只是微微扭過一點點頭。
「回來時記得帶兩個饅頭,我餓了。」顧嬌閉著眼,淡淡地說。
「……我是翊王的人,你這樣會陷我於不義的。」醫官義正辭嚴地說。
顧嬌翻了個身,面朝床內側:「小藥箱給你摸兩下。」
醫官:「成交!」
……
顧嬌這一覺直接從中午睡到了晚上。
因凍傷而引起的急性肺水腫稍稍有了一絲好轉,但真正痊癒沒這麼快,她得在山上待上幾日。
更何況——
顧嬌頓了頓,從小藥箱裡拿了兩粒氯黴素吃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到一半時醫官過來了。
醫官見她醒了正坐在桌邊喝水,不由上下打量她了一番。
老實說,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看得出大凍了一場,可比起早上送來那會兒強了不少,至少不是屍體一般的慘白了。
「喏,你要的饅頭。」醫官將食盒放在桌上,拿出一碗饅頭,又端出來一碗紅棗薑湯,「驅寒的,喝了吧。」
若真是個小子,一碗薑湯也就夠了,考慮到她是個姑娘,醫官給切了幾片紅棗,放了一勺紅糖。
「還有這個。」醫官從背後拿過一個小背簍,「是你的吧?」
「嗯。」顧嬌點頭。
「裡頭的東西我找不著了,就只找到這個一個簍子。」醫官遺憾地說。
顧嬌將小背簍拿過來,這是顧小順給她編的簍子,很耐用,陪她從京城到這裡,幾乎沒有壞過。
顧嬌放下小背簍,就著薑湯把饅頭吃了。
暖暖的薑湯下肚,顧嬌發了一身汗,整個人舒爽不少。
她吃完,從小藥箱裡拿出兩粒藥遞給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