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六郎沒留意這些。
寧致遠接著道:「而且,我發現他總看你。」
蕭六郎給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小眼神:「你今天到底有沒有好好做事?」
寧致遠又嘆了一聲:「事兒都讓你和安郡王兩個做完了,老實說我做的還真不多。」
今日袁首輔叫他們去內閣主要是幫著整理一些有關昭國律法的奏摺,昭國開國兩百年,有些律法是開國之初定下的,符合彼時的國情,可拿到眼下就有些不合適。
昭國幾乎每一任皇帝都會對律法進行重新的整理與修訂。
皇帝自然不會親自去逐一修訂,都是內閣起草完再拿去供皇帝審閱。
但內閣在起草之前需要傾聽民聲民心,而民聲民心上達天聽就得透過地方官的逐一上報,他們三個今天所作的就是將這些逐一上報的內容分門別類地整理成規範的奏摺。
寧致遠頭一次進內閣,不僅緊張,而且有點手生,不如蕭六郎與安郡王從容淡定有經驗。
其實蕭六郎與安郡王也是頭一回來內閣幫忙,但二人出身不凡,見識多,知道如何與內閣官員打交道,也鎮得住場子。
寧致遠擠眉弄眼道:「哎?你說……袁首輔是不是看上你了?想讓你給他做孫女婿?」
蕭六郎淡道:「別亂說話。」
寧致遠道:「我沒亂說!早先不是傳言袁首輔的孫女兒要與安郡王結親嗎?後面不知怎的沒結成,安郡王與定安侯府的千金訂了婚。我今晚仔細觀察了,袁首輔看安郡王的眼神都不對!他一定是氣安郡王始亂終棄,負了他的孫女!」
蕭六郎對外人的事一貫不感興趣,他淡道:「我成親了。」
寧致遠說道:「我知道你成親了,可袁首輔知道嗎?上回那刑部尚書不是還來找你,要把他女兒許配給你?」
蕭六郎睨了他一眼:「你最近真的很閒。」
四處八卦!
蕭六郎沒將寧致遠的話放在心上,因為不論袁首輔是不是真的很在意他,都一定不是為了把孫女兒許配給他。
——袁首輔與老侯爺已經在秘密議親了。
……
蕭六郎回到碧水衚衕已是夜半時分,他意外地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穿著淺色長衫,在涼薄的月光下形影孤單。
蕭六郎走近了才認出他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柳一笙。
柳一笙是柳家遺孤,在京城如同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但同時他也是顧嬌的病人。
小淨空曾與梁國使臣裕親王的兒子茗兒遭遇人牙子,是柳一笙見義勇為將兩個孩子送回了醫館。
裕親王送了重金答謝他,他收下了。
可當蕭六郎這邊也去酬謝他,卻被他拒絕了。
他說:「顧大夫給我治病,不是少收診金就是不收診金,我欠著顧大夫人情呢,不能收你的謝禮。」
這番話令蕭六郎對柳一笙的印象深刻。
「你來做什麼?」蕭六郎走上前問。
柳一笙早在蕭六郎走進衚衕時便看見了對方,他不是沒想過避開,但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我……」
他的袖子並不長,蕭六郎一眼掃過去便注意到了他纏著紗布的手,紗布外似乎還隱隱滲出血跡。
蕭六郎說道:「這麼晚了,如果你要治傷可以去妙手堂,那裡有值夜的大夫。」
柳一笙不是來治傷的。
只是他也很難去和蕭六郎解釋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他並不希望蕭六郎誤會。
正在他糾結如何措辭之際,另一輛馬車停在了巷子的另一頭。
顧嬌下了馬車朝自家走來。
她看見兩個玉樹臨風的男人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