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書房比東書房大,也更雜亂,他先將書櫃與書架扶正。
他如今的身板比一年前強多了,若還是當初那個餓暈在路邊的小病秧子,只怕是扶不動這些書架的。
少年的身軀,隱隱散發出蓬勃的男子力,袖口輕輕挽起,小臂上的肌理緊實、線條分明,汗水順著精緻的下頜淌下。
安郡王在外頭歇息,不經意地往西屋的窗子瞥了一眼。
饒是他是男人,那一瞬也差點被晃了眼。
蕭六郎打掃完西屋,意外地發現這間屋子其實是有閣樓的,梯子就在最後一排書架後。
他擦著梯子看了看,閣樓上也有書,不過大抵因為太隱秘,沒人動過這裡,除了積滿灰塵,並不算太雜亂。
蕭六郎決定先把書搬進來,一會兒再來收拾閣樓。
「把書搬進來吧,要下雨了。」蕭六郎出去對幾人說。
安郡王望了望陰沉的天色,蹙了蹙眉,自己方才怎麼沒留意到?還把書都鋪得那麼開,收起來都麻煩。
「那就快些收拾吧。」他說道。
可是蕭六郎的西屋打掃完了,岑編修的東屋卻才清理了一半。
「你怎麼弄的?那麼小的屋子現在也沒清理完!」楊修撰劈頭蓋臉地罵了岑編修一通,罵完又對蕭六郎道,「你去幫他弄一下!」
他們原是有兩個車夫的,可屋頂漏雨,車夫去修屋頂了,這會兒騰不出手來。
蕭六郎去了東屋。
岑編修憤憤不平地瞪著他:「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讓我在楊大人面前出醜!」
這幹蕭六郎什麼事?
蕭六郎幹活幹得快,是因為他不像大多數讀書人那樣只念書,他在家裡除了太重的活兒顧嬌不許他幹,別的全都沒少幹。
難道這也是他的錯?
蕭六郎淡道:「把你發脾氣的功夫用在灑掃上,東屋早清理完了。」
「你……」岑編修給噎得不輕。
東屋收拾完畢,幾人將書籍搬了進來,剛搬完最後一筐,天空飄起了小雨。
而此時,屋頂也修葺完畢。
幾人鬆了一口氣,接下來便要開始對書籍進行整理歸納了。
到了這一步,楊修撰倒是沒再欺負誰,他與安郡王以及另一名修撰整理東屋的書籍,蕭六郎、岑編修以及另一位修撰整理西屋的書籍。
雨勢漸大,暑氣被衝散,氣溫降了下來,西屋也就並不那般炎熱了。
幾人埋頭做事,全都做得很認真。
蕭六郎是新人,分到手的任務不重,他整理完面前的兩排書架想起上面的閣樓。
他拿了抹布與油燈,踩著梯子上了閣樓。
閣樓上的書看著不亂,可仔細一瞧,類別全不對。
他把油燈掛好,先將灰塵清理乾淨,之後一本本分門別類。
閣樓上沒有紙筆工具,遇到有破損的,他先放在一旁,稍後整理完再來修補。
他做得投入,沒留意到天色漸晚。
等他被一陣腰痛警覺,決定下去走走,才發現屋子裡早已是漆黑一片。
屋外細雨沙沙。
他提著油燈走在寂靜無聲的屋子裡。
「有人嗎?」
他問。
回應他的是綿密的雨聲。
蕭六郎提著油燈在院子裡走了一圈,最終確定所有人都離開了,前院的大門也鎖上了。
蕭六郎又去了後門,不出意外,後門也是鎖住的。
這裡頭雖無金銀之物,可到底也擔心有小賊進來毀壞了書房古籍,因此離開時都會從外頭上鎖。
來的路上蕭六郎觀察過地形,這座宅子在月羅山腳下,最近的一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