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遍體鱗傷來形容他已經不大夠了,他分明是被人狠狠地折磨過,渾身上下沒一處不血跡斑斑的地方。
「火摺子湊近一點。」顧嬌對顧承風說。
顧承風將火摺子拿近了些。
火光照在人的臉上其實是能掩藏一些面色的,然而饒是如此,老侯爺的蒼白依舊無處遁形。
顧承風的心揪成一團,他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隱忍著小聲喚道:「祖父,祖父。」
老侯爺沒有回應他。
顧承風的心揪得更緊了。
顧嬌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她從容淡定地解開老侯爺的衣裳,開始逐一檢查老侯爺的傷勢。
顧承風能練就如今的本事,自然沒少受傷,也沒少見別人受傷,然而若是受傷的物件變成自家祖父,他便有些不敢往下看。
也不知這丫頭是如何做到如此冷靜的。
也是,她又不是真正的顧嬌娘,他祖父於她而言就是一個普通的傷患。
火摺子這麼燒燒不了多久,何況光線也不大夠,顧嬌開啟小藥箱,從裡頭取出一個應急小手電,開啟後遞給顧承風:「照著。」
顧承風對於她總能拿出奇奇怪怪的東西見怪不怪了,其實不就是夜明珠嗎?只不過發的光更長更亮一點。
顧承風熄滅了火摺子,為顧嬌打著小手電:「我祖父傷勢嚴重嗎?」
「嚴重。」顧嬌說,她的動作很輕,卻沒錯過任何一塊骨頭,「內傷外傷都有,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
顧承風驚嚇不已:「碎、碎成粉了?」
顧嬌嘆氣:「碎成三片以上就稱粉碎性骨折。」
沒說一定是碎成粉了。
又不是碎骨機。
除了骨折之外,渾身上下也有不少鞭傷,身上的血跡便是這些鞭傷留下的。
這些鞭傷是看著嚇人,實則並不是導致老侯爺失去意識的主因。
顧嬌又拿出血壓計,為老侯爺量了血壓。
「奇怪,血壓怎麼會這麼低?」
老侯爺失去意識的原因找到了,是出血性休克。
只不過,老侯爺的鞭傷只是皮外傷,血跡斑駁,實則出血的總量並不大。
「內出血嗎?」顧嬌喃喃著凝了凝眸。
她的話顧承風一個字也聽不懂,聽懂了也覺得可能並不是自己領會的那個意思。
顧嬌從小藥箱裡取了一副手套戴上,又拿出一根長長的穿刺針。
顧承風眉心一跳,這丫頭又要做什麼!
上回現場觀摩顧嬌為顧承林做縫合手術後,顧承風愣是半年沒吃下過一口葷菜,顧承風的心理陰影剛有痊癒的痕跡,不能再這丫頭荼毒自己的小心靈!
他果斷撇過了臉!
「餵。」顧嬌叫他。
「我不害怕!」他色厲內荏地說!
「手電打歪了。」顧嬌提醒。
「歪、歪哪兒了?」顧承風就是不敢回頭看。
顧嬌拉著他的手,將手電往前挪了挪:「別動了。」
顧承風:「哦。」
顧嬌為老侯爺做了腹腔穿刺,抽出來的是不凝固血液,說明患者出現了血性腹水,結合他的傷勢來看,應當是有實質性臟器破裂。
顧嬌收好穿刺針,靜靜地看了看他的腹部,隨後她開始順著他肋骨的方向輕輕往下觸控按壓。
當按壓到左上腹時,他的身子微微痙攣了一下。
沒有徹底失去意識嗎?還能感知到一點疼痛。
患處應該就是在這裡了。
顧嬌的眸光涼了涼。
這個地方是脾臟。
「你檢查完了沒有?檢查完了我們趕緊趕著我祖父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