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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底的火改了細柴小火,陸谷出院門朝東邊張望,山林中並無人影,連狗叫聲都聽不見。
等待最是漫長,叫人漸漸怔忪。陸谷在門前看了好一會兒,才又回去添了兩根細柴。
太陽往西邊沉了,他添了好幾次柴,又往鍋里加了兩次水,還搭了籠屜把米湯放上去熱了,可沈玄青還是沒回來。
打獵就是這樣,回來有早有晚,他這樣告訴自己,指不定哪一會兒抬頭就見著人了。
夕陽餘暉照在屋前,陸谷坐在門檻上神色惶惶。
天快黑了,沈玄青要是不回來的話,老林子裡頭是有狼的,還有老熊,要是出事了怎麼辦,他不認得路,連去找沈玄青都找不到。
這些可怖的念頭讓他臉都白了,鍋裡的魚現在如何他已經沒空去想了,
金色蜜巢稍一拿起,就能從一個小破口看到裡頭的蜜緩緩流淌,陸谷原本還有些恓惶可憐,但見蜜要淌下來了,連忙邊說邊轉身:“我去拿碗。”
沈玄青用大葉子包著蜜巢跟在他後邊,竹筐放在院門口也沒背,說道:“灶臺旁不是有個空罐子,用那個裝了。”
陸谷聽了他的,把罐子拿上來洗洗,又用布巾擦乾了。
沈玄青拿了案板上的小木鏟,陸谷翻餅時用過,不似炒菜木鏟那樣沾過太多菜,較為乾淨。
蜜巢沒那麼硬,用木鏟就能割開或擠壓,陸谷把小罐放在案板上,情不自禁也站在這兒看著蜂蜜流進罐子裡,兩人站在一起,若不是沈玄青太高,怕是得頭挨著頭了。
金色的蜂蜜亮亮的,聞著有種醇香厚甜。山裡的蜂窩蜜巢不止在樹上,野草野花叢覆蓋下有團狀的蜂巢,有的是在地下孔洞中築起蜂窩,挖開土就能看到以一排排的蜂巢,無論哪種,都得花功夫去找。
沈玄青今日是草叢中找到的團狀蜜巢,蜂蜜沒法徹底流淌乾淨,見擠壓也再流不動了,他挑著好點的地方掰下來一塊遞給陸谷。
見陸谷猶豫,顯然是沒吃過,他低聲說道:“能吃,嚼個甜味就行,別嚥下去。”
小時候娘在的時候給他喝過蜜水,還曾用筷子蘸過純蜜塞進他嘴裡讓嘗過,但蜜巢是沒吃過的,一聽能吃,陸谷小心咬了口。
那樣醇甜的滋味一入口就讓他眼睛都睜大了,看著他的沈玄青不自覺就笑了。
說起來沈玄青不過比陸谷大了半歲多,足夠年輕的臉龐實際還帶了幾分青澀,這一笑便褪去素日的穩重老成,眼中像是有暖意,如同天上的太陽一樣,讓陸谷莫名覺得安心,連帶自己沒吃過好東西的蠢笨模樣也不覺那麼窘迫了。
他又在想,沈玄青是好人,還給他吃這麼甜的蜜巢,想來也不會真的笑話他沒吃過好的。
“這個不扔,留著你每天吃。”沈玄青給自己掰了一小塊,就把擠壓變形的蜜巢放進了碗裡。
甜甜的滋味在兩人口中溢開,再不好的情緒都被安撫了,陸谷還沒吃完呢,就問道:“你餓不餓?我燉了魚。”
一進廚房就聞到麻辣味,但因蜂蜜要緊,沈玄青還沒過問,此時一聽便點著頭坦言:“餓了。”
在山裡跑了一天,就帶了幾個雜麵饅頭當乾糧,哪能不餓。
陸谷蜜巢也不吃了,掀開鍋蓋把米湯端出來,又盛了一大碗燉魚,雖說燉的功夫久了,加水沒糊鍋,只下邊貼著鍋的魚有點焦,他料和鹽也都加過,滋味不算太差。
待飯菜都端上桌,外頭天就擦黑了。
沈玄青把竹筐搬進來,頂好了院門,天黑起來很快,他倆只得點了平時不常用的油燈。
狗在旁邊轉悠,沈玄青給它們盆裡各扔了個饅頭,由著去啃了,省得吃飯時湊過來,又跟陸谷說:“晚上不用餵了,回來前它們抓了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