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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燒了一大鍋熱水,殺羊不至於那麼凍手,但也不怎麼好受,沈玄青弄完後沒在火上烤手,進房把手塞進被湯婆子暖熱的被窩裡,只覺一陣暖意,還能順帶看看兒子,吹兩聲口哨逗小靈均玩兒。
到晌午,羊肉咕嘟咕嘟在大鍋裡煮開,外頭鵝毛大雪依舊不停,連天都有些昏暗。
一家子連同羅標,把泥爐提進堂屋,用馬勺盛了燉好的羊肉放在泥爐上,一邊吃一邊煨著,不怕肉變涼,實在高興熱鬧,他們還開了一罈酒,大塊肉大口酒,在雪天中驅散了一切寒意。
每至冬閒,鄉下私塾一開,附近幾個村的野小子被送去讀書,多是秋收後家裡糶了糧,才有錢供他們唸書。
沈玄青提著竹籃去鄰村買豆腐,快到晌午飯時了,早起陸谷說想吃菘菜燉豆腐,家裡其他人都在忙,陸谷要帶孩子,只能他出門。
豆腐坊離學堂不遠,能聽見朗朗讀書聲,為小子們唸書,私塾是七八個村子一共籌錢建起來的,如今已有不少年頭,他和沈堯青就在裡面念過幾年。
沈堯青話多愛說笑,唸書時卻是十分恭敬懂事的,鮮少會夥著別人胡鬧,他話少瞧著沉悶,卻和大陳兩個最令人頭疼,逃課出去玩耍都是小事,有時還和人打架,每每被老先生知道了,少不得挨一頓手板。
因沈堯青比他大五歲,他剛讀書時那一兩年上躥下跳,先生用戒尺打他手心時總要吹鬍子瞪眼比對一下,明明是親兄弟倆,怎麼小的就這麼頑劣。
沈玄青讀書時學得快還記得牢,無論背文章還是寫字作詩,就算拿不了頭籌,也落不到後面去,因此先生免不了對他有些偏心,打手板不如別人重。
“三斤足了。”豆板老婆給他稱好,又裝進竹籃裡,遞過去笑道:“拿好了,可別亂晃,近來不見你娘過來。”
“家裡活兒多,我娘還得幫著帶娃娃,就不怎麼串門子了。”沈玄青一邊閒聊一邊掏了銅板,順手接過籃子。
“你們養的兔子還有?”豆板老婆又問道。
沈玄青點著頭說:“有,嬸子想要?”
豆板老婆蓋好豆腐上的布,抬頭問他:“一隻多錢?”
沈玄青說道:“自己人,嬸子若要的話,一隻剝了皮只有肉的二十文,整隻活的三十二文,這是賣給咱們村裡的價錢,外人買不到。”
豆板老婆聽懂他意思,連忙道:“這你放心,嬸子還能說漏嘴了?”
她頓一下想了想,開口:“若不要皮子,你給殺?”
自家吃吃一頓兔肉而已,只買一隻,買活的剝下來一張兔皮,也成不了什麼事。
“這是自然,皮一剝,臟腑也給掏好,留下心肝腰子等能吃的,嬸子就不用費手去宰殺。”沈玄青答道。
既然如此,豆板老婆就說:“那成,你殺一隻,你豆板叔不在家,只我一個看攤子,離不了人。”
沈玄青便說道:“我殺好給嬸子送來就是。”
“好好。”豆板老婆忙不迭點頭,又道:“那臟腑你都別扔,拿來我好餵狗。”
“知道了嬸子,我先回去,等下就給你送來。”沈玄青答應好,提著籃子就回去了。
養的兔子除了賣去鎮上,有時鄰近幾個村子的人會來他們家買,都是鄉鄰,賣得就比鎮上便宜幾文錢,因他想多攢些兔皮,好給家裡人都做件皮裘,冬日穿著暖和,就想出這個法子,只賣肉不賣皮,價錢便宜些後,願意買的人還能多一點。
和肥油多的豬肉不同,兔子瞧著都是瘦肉,就不比那油脂肥厚的豬肉更招人眼饞,即便如此,只要賣出去了他們就能掙錢,何樂而不為。
他提著竹籃往家走,身後讀書聲漸漸聽不到了。
說起來以後昭兒和小靈哥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