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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車上帶著些東西,籠子裡是陸谷的雞鴨,大灰跟細犬在前頭探路,在樹幹樹根處不斷嗅聞,時而抬起後腿撒尿做標識。
陸谷背了個竹筐,裡頭是狗崽,時不時叫兩聲,板車顛簸,時而上坡下坡,怕它放在車上動來動去扒不住,這麼小的狗崽子腿短也趕不了多少山路,還是揹著省心。
等兩人走著歇著到了山上後,又是做飯又是卸車餵雞鴨,跟以往上來沒什麼不同。
鍋裡添了水架上籠屜,放了幾個饅頭就要熱,陸谷剛生了火,沈玄青從外邊進來,他蹲在灶前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沈玄青微頓之後,說道:“我來燒鍋,你切菜去。”
他神色比陸谷自然多了,以前也不是沒幫過陸谷燒火,但經過昨天,兩人之間到底有些不一樣了,連陸谷都覺察出來。
“嗯。”陸谷點著頭起身讓開,就到案板前切菜去了。
木柴噼啪輕響,他埋頭切菜看似專注,實際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歡喜又像是忐忑,他想不明白自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清秀的眉輕皺,有點愁悶,不懂自己是怎麼了。
——
秋葉變得紅黃,山林染上漂亮的顏色,像是傍晚天邊的雲霞,秋天各種果子漸漸熟了,山上的日子忙碌,陸谷想趁初冬來臨之前攢好些口糧,也分不出太多心神去想那些。
枯黃的葉子從枝頭飄落,陸谷拄著木棍走上松林小坡,腳下踩著一層落葉。
不遠處的樹上落了只長尾巴的山雀,身上有些羽毛是藍色的,他瞧見了,但眼神多在留神地上,他今天出來撿菌子,在竹林和松樹底下已找了不少,都在背上的竹筐裡。
狗崽被他留在院裡,總不能走到哪裡都帶著,如今狗崽都快三個月了,被剛買時要長大一些,離了人不會一直叫個不停。
等再過段日子,狗崽半大了,他出門時就能帶著,不然山路遠了,稍高的草叢都能把狗崽擋住。
松樹腳下的一窩偏黃菌子又肥又大,好幾朵呢,陸谷蹲下來拿手撥開上面的碎枝雜草,捏著根採下來,好生放在了竹筐裡。
筐子裡有不少白色的菌子,菌柄雪白飽滿,菌子身上長著跟漁網很像的裙襬,是他在竹林深處採到的竹蓀,黏糊糊的黑菌子頭已摘掉了,不然招蟲蠅。這東西整個曬乾了拿到鎮上去賣,也是值錢的,是什麼山珍。
陸谷小時候跟親孃上山撿菌子,記住了不少能吃的,竹蓀長相又跟別的菌子不同,更加好辨別,只撿著白色的採下來就好,若是碰見那黃色漁網的不會採,那種不能吃。
背起竹筐前他看了看,竹蓀跟別的雜菌都有,已撿了小半筐,不少了,他在外頭轉了許久,走得也有點遠,今天大灰跟沈玄青走了,他獨自一人還是先回去。
山林染上秋色,比之前更好看,陸谷拄著木棍往回走,背上竹筐比平時輕點,他走路也輕快些。
秋風送爽,伴著眼前美景,陸谷心情也好,半路上遇到山柿子樹,枝頭掛了果子,有些都紅透了,他踮著腳用力把樹枝拽下來,挑著熟果摘了好些。
山裡的野柿子有鳥啄著吃,尤其樹枝頂上的,紅得早,陸谷看見底下有幾個被啄爛的就沒摘,心裡還好奇想到,這鳥兒又是如何知道山柿子熟了,或許跟大灰它們一樣,能聞著味兒。
柿果能泡酒也能釀醋,上山之前他還聽衛蘭香說今年要釀柿子醋,等下次下山前,他多采些山柿子帶回去,不然家裡只有一棵柿子樹,釀醋使一些,吃的就沒那麼多了,還要曬白霜柿餅留到冬天吃呢。
菌子柿果都有了,陸谷瞧見旁邊有漂亮的山花就折了兩支,邊走邊在手裡轉著玩,等回去了還能逗逗狗崽,給它耳朵旁也別朵花,光是這樣一想,他眉眼就染上淺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