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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青城變了天,一場秋雨淅淅瀝瀝地落下,氣溫大跳水,凍得人直打哆嗦。
晚上,聞月去青水灣給孟雅君上家教課,一節課上完,九點剛過。離開別墅時,雨還沒停,她撐著傘往公交站走,夜晚風大,雨水被風吹得往傘內潲,不到一會兒,衣襬就溼了。
走到半路,後頭有車燈照來,聞月往路邊上讓了讓,燈光漸亮,但車的行駛速度卻很慢,到她身邊時停了下來。
聞月回頭,這輛車她眼熟得很,就是上回坐錯的那輛。疑惑間,車窗緩緩地降下,露出了駕駛座上男人的臉,隔著濛濛的雨霧,她卻看得分明。
“紀先生。”聞月停下腳步。
“聞小姐回學校?”
聞月點頭。
紀則臨掃了眼她竭力拿在手上的雨傘,說道:“雨下大了,我送你。”
“不用了,前面就是公交站。”
“公交車一時半會兒不一定會到。”紀則臨看著聞月,稀鬆平常地說:“我要回公司,正好順路。”
他語氣淡淡,聞月聽著卻心頭髮緊,興許久居上位的人自然而然地會流露出一種不可避人的鋒芒,讓人心顫。
兩相對視,紀則臨從容不讓,秋雨綿綿,聞月不想這麼僵持下去,遲疑了幾秒允道:“那就麻煩紀先生了。”
她撐著傘繞到車的另一邊,在副座和後座之間稍作猶豫,最後開啟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收傘坐了上去。
紀則臨轉過頭,目光一掃,看到聞月被泅溼了的衣角,伸手把車內的溫度調高了,又遞了紙巾過去。
“謝謝。”聞月抽出幾張紙,擦了擦自己的衣服。
“天氣不好,還出來上課?”紀則臨問。
“來的時候雨還沒這麼大。”
“每天都有課?”
“沒有。”聞月抿了下唇,見紀則臨看著自己,才接著說道:“一晚上才有。”
紀則臨點頭,說了句:“難怪。”
難怪?難怪什麼?聞月覺得莫名,但沒有開口去問,或許他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沒別的意思。
汽車駛出別墅區,雨水澆在車身上,越發襯得車內過分安靜。
紀則臨餘光看了眼聞月,她坐得端正,兩隻手交疊放在膝腿上,目光直直地看著車前方,不偏不倚。
“老太太和我說了年輕時候在落雲鎮旅居的事,多虧了你父親一家的照顧,她才能安心地在那兒住那麼長的時間。”紀則臨打破沉悶,主動開口搭話。
聞月客客氣氣地回道:“老師也教會了我爸爸很多。”
紀則臨已經從王瑾珍那兒得知聞月的父親曾經受教於她,後來成了一名中學英語教師的事,他問聞月:“你學翻譯,是受你父親的影響?”
“嗯。”提起當初選專業的初衷,聞月的眼眸微亮,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我爸爸是英語老師,家裡的書房裡有很多他買來的英文小說,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教我讀那些故事。”
“我接觸英語早,上學的時候同齡人還讀不懂英語,我就嘗試著把那些外文小說翻譯成中文,講給他們聽。”
紀則臨聽她語氣緬懷,輕笑一聲,問:“你覺得翻譯故事講給別人聽有趣兒,所以想當個翻譯家?”
聞月點頭。
“你父親是老太太的第一個學生,你受你父親的影響喜歡上了翻譯,現在又成了老太太學生的學生,你們挺有緣的。”
聞月頷首:“王老師可以說是間接啟蒙了我,我爸爸以前經常和我提起最開始教他英語的老師,他很感謝她。”
紀則臨看了眼後視鏡,說:“有機會可以帶你父親去莊園看看老太太,她會很高興的。”
聞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