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裝著一個火箭模型,這時候的他褪去了凌人的氣勢,完全不像是一個大企業的管理者,就是個普通的航天愛好者,看起來平易近人。
聞月敲了敲門,紀則臨抬頭,看到她後動作一頓,說:“我還以為紀書瑜會纏著你不放。”
“她困了,已經睡著了。”聞月走進書房,看了眼他在拼的模型,問:“你今天怎麼突然拼起模型來了?”
紀則臨把手上的拼件擺上去,解釋道:“拼模型需要耐心,這個過程可以讓人沉下心來,想通一些事情。”
聞月瞭然:“有用嗎?”
“以前管用,今天失效了。”
“為什麼?你今天想的事情很複雜嗎?”
“嗯。”紀則臨看著聞月,眸光浮動,“前所未有的棘手。”
“是公司的事?”聞月想到今天周禹來找紀則臨,猜測道。
公司的事頂多算是麻煩,不算難辦,紀則臨此前的人生走得並不平坦,但能讓他覺得棘手的事情一隻手都數得上來。
聞月是其中之一。
他今天思考了許久,拼完了整個模型,還是不知道該拿聞月怎麼辦。這下他算是知道自食惡果是什麼滋味了。
紀則臨預設了聞月的問題,把最後幾塊拼件擺到模型上,收起手問:“想喝一杯嗎?”
聞月看他心情不好,忖了下,點點頭。
紀則臨讓陳媽去酒窖裡拿了瓶葡萄酒,再拿了兩個杯子上來。冬天室外寒冷,這時節還沒到開春,沒辦法像上一回那樣去陽臺喝酒。
他們就在小書房裡,靠著窗戶對飲。
窗外,黑夜無盡,但堡樓徹夜都有燈光亮著,從小書房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外面長廊盡頭連線著的小劇院。
這個劇院是紀則臨為了滿足王瑾珍的雅趣,特地找人改造的。王瑾珍平日裡閒來無事,偶爾會聯絡市裡的劇團上門表演,再約上一些老友來莊園一起欣賞戲劇。
莊園的劇院雖然不比市裡的大劇院,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聞月看著劇院的屋頂,突然一笑,問紀則臨:“小劇院底下,有一個地下迷宮嗎?”
“‘the phanto of the opera’?”紀則臨哂笑,說:“要是在劇院改造之前遇見你,我說不定會挖一個地下迷宮。”(注)
“聞月,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你藏在一個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紀則臨搖晃著酒杯,半真半假地說。
聞月看他似開玩笑,卻又神色認真,迷惑了下,最後還是當作玩笑話,用戲謔的態度回道:“我又不是christe,沒有一副好嗓子,唱不出天籟之音。”
“魅影看中的可不只是她的嗓音。”
“他把她當成他的救贖,不過方式未免過激了些。”
紀則臨看著聞月,眸光深邃,像是黑洞:“因為他愛她如命,想要把她永遠地留在身邊。”
聞月微微蹙眉,提出自己的看法:“愛不是免死金牌,不可否認,他傷害了christe。”
“人的私慾本來就是陰暗的,有時候為了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難免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但如果違背了對方的意願,那麼這樣的愛便不能稱之為愛,是裹挾。”
紀則臨失語,他無法反駁聞月。她從小就生活在陽光底下,被父母呵護寵愛著長大,當然不能理解陰暗的愛,更不能接受。
他們剛才彷彿回到了還沒交往前的狀態,紀則臨逼近,聞月對抗。
一時無言。
聞月意識到氣氛的凝滯,忽覺他們都過於較真了。紀則臨身上的確有埃裡克的偏執,但還不到那麼瘋狂的地步,他並沒有真正違揹她的意願,做出什麼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