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來,蘇二狗雖是男丁,可真正做主的是這個小胖村姑。
他看向蘇小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有些人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蘇姑娘,你覺得呢?”
蘇小小直言道:“說吧,你想怎麼樣?”
孫掌櫃雙手負在身後,不無得意地說:“我錦記在杏花鎮開了二十一年,不知熬走了多少同行,這年頭的生意,說好做也好做,說不好做也不好做,端看怎麼做、是誰來做。譬如蘇姑娘你,有本事,有手藝,可惜只是個村姑,大街上隨便來個人,都能輕而易舉地捏死你。你信不信只要我孫某一句話,自此方圓百里之內,再無一人敢將麵粉賣給你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了麵粉,你們拿什麼做餅?”
蘇二狗氣悶道:“喂!你這個人也太惡毒了!我們賣我們的餅,礙著你們錦記什麼?你們的客人還是那麼多!生意也還是那麼好!沒見你們少賺啊!”
這話說的對,也不對。
對的是蘇小小產量有限,錦記的銷售額短期內的確沒受到太大影響。
不對的是,錦記的口碑正在不斷下降。
客人們吃過了蘇小小賣的點心,再吃錦記的就會覺得根本值不了這個價。
“你做這麼多,無非就是為了配方。”蘇小小一針見血。
孫掌櫃被戳破了心思,臉子有一瞬的掛不住:“唉,這話讓我怎麼接呢?我孫某一心想與蘇姑娘結個善緣,奈何蘇姑娘一直不給孫某機會。如今東家那邊也聽說了一點兒風聲,孫某不好向東家交代呀。”
蘇小小道:“你們錦記內部的事,我沒興趣,如果你只是為了配方——”
蘇小小言及此處,話音一頓。
孫掌櫃露出了逐漸得逞的笑意。
“那麼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孫掌櫃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丫頭說什麼?
讓他失望?
事情鬧到這份兒上了,她仍是不打算妥協嗎?
他狐疑地看向蘇小小:“你的意思是——”
蘇二狗大聲道:“我姐的意思就是,配方我們不賣!”
孫掌櫃搖了搖頭:“丫頭,你太年輕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下場,你怕是沒體會過。你別以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客氣,你就真當我沒脾氣!”
孫掌櫃的脾氣,早在第一次上錦記救孩子時,蘇小小便已經領教過了。
此人非善茬,眼裡只有生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笑也是他,陰也是他。
錦記這些年的生意長虹,他功不可沒。
論才能他是有的,論品行,欠了點兒人性。
蘇二狗吊兒郎當地往前走了幾步,擋在蘇小小的面前,對孫掌櫃道:“你嚇唬誰呢?再兇我姐,揍你了啊!”
“蘇小兄弟——”
“叫誰小兄弟呢?小兄弟是你叫的嗎?我姐說了不賣!你問一百次,那也還是不賣!”
孫掌櫃的笑容再次冷了下來:“蘇姑娘,你確定要與錦記作對嗎?”
蘇小小淡淡一笑:“原來在孫掌櫃眼裡,我一個小小的村姑,竟有資格與堂堂錦記作對,孫掌櫃是在抬舉我,還是在自降錦記的身份?”
孫掌櫃的神色僵了一下。
沒錯,一個鄉下來的小販而已,按理說是入不了錦記的眼的。
就好比一頭猛虎,怎麼可能去在乎一隻地上的螻蟻呢?
可他偏偏是在意了,不僅在意,還如鯁在喉。
蘇小小看向他:“你自己方才也說了,和氣生財,可我不過是不同意將配方賣給你們,你便對我們百般刁難。難道在你們錦記,做生意講的不是你情我願,而是強買強賣嗎?”
孫掌櫃的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