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風便在心裡微曬:還以為自己有多重要,別人都會對自己過目不忘呢。其實對那些人來說,自己不過是一個死了多年的“死人”,——除了解語,不管自己變成什麼樣子,她都能認出自己來。
想到輝城家中的語娘,範朝風的思緒就再也收不住。
那江南王都說了什麼話,宋遠懷又是如何對答。儀妃在旁如何湊趣,顧升又如何對儀妃冷嘲熱諷,範朝風便只聽了一耳朵,大部分時間,都一言不發。
好在他如今的身份,只是宋遠懷的副手。
正主兒在這裡答話,他這個副手沉默寡言,才是應有之義。
只是既然確定了範朝儀是來到江南,那麼她那位表哥劉信,當然當仁不讓,肯定就是前朝太子殿下了。
他們兩人如今把持了江南王麾下的吉祥如意四大賭坊,一心想拿這賭坊做了搖錢樹,為自己的大事謀算。可是這兩人對賭藝一竅不通,又做慣了高門大戶的上位人,跟賭坊的這些江湖漢子,就有些格格不入。
如今賭坊的收入每況愈下,儀妃和劉信都是心急如焚。劉信就讓儀妃找了幾次江南王,想讓江南王下令不許別家經營賭坊。要求宜城的賭坊,只能有吉祥如意一家專營。
這個號令,卻不是那麼好發的。
顧升是江南本地人,自然知道這江南賭坊的生意,絕大部分都握在江湖幫派手裡。
這些江湖人士,對江南王如今的情形來說,只能籠絡,不能打壓。
儀妃和她表哥提出的賭坊專營,是個好主意。不過現在並不是實施的時候,顧升便勸服了江南王,駁了儀妃的提議。
儀妃一怒之下,才同劉信合謀。自己先下手,招攬了幾個賭技高手,打算都分別派去江南別的賭坊砸場子。勢必要將別地賭坊的名聲打壓下去,既要揚了吉祥如意賭坊的大名,又要為將來吉祥如意賭坊的分號開到外地去打前站。
等賭坊的規模大了,自然錢就好賺了。
因此輝城仁興堂雖是小幫派,卻有一個整個江南都赫赫有名的“賭王”坐鎮,便成了儀妃和劉信謀算裡的第一站。
他們也知道,仁興堂的堂主是仗義樓樓主的夫人。所以就趁江南王召了仗義樓樓主到宜城覲見的機會,才派了專人過去砸場子。打得就是砸完就走的主意。
就算宋樓主回去,知道自己夫人的賭坊被人單挑了,也無可奈何。反正到時候吉祥如意賭坊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仁興堂也被他們打壓下來了。宋樓主想為夫人找回場子,也要掂量自己是不是能跟江南王的人作對!
他們私下裡商議,覺得此計萬無一失,便放心派了自己的三個心腹護衛,隨著招攬來的一個賭技高手侯七,去了輝城。
前幾日聽說他們都是一帆風順。只要拿下仁興堂在輝城的最後一個賭坊,他們吉祥如意賭坊,就算是在輝城揚了威,打響了名號了。下剩的,不過是從江南王那裡多套些銀子出來,去輝城開吉祥如意賭坊的分號,然後就將輝城的大小賭坊一網打盡,徹底打垮。
而安解語在仁興堂賭坊的最後一戰裡橫插了一腳,讓他們的高手剎羽而歸的事,還沒有來得及傳到宜城的儀妃和劉信的耳朵裡。
仗義樓的賽堂主和曾護法,當然不會瞞著宋樓主。便早早地飛鴿傳書,將詳情報給了宋樓主和安護法。
範朝風只聽說安解語也牽扯到這場賭王之爭裡面,心裡就著急地不行。
好歹他在宜城,該探的都探到了,該謀算的,也大致有了譜。便不打算參加晚上江南王在王府裡面的宴飲,就想先回輝城去。
宋遠懷也擔心南宮雪衣的安危,就忙應了,讓範朝風先回輝城去了。
範朝風騎了快馬,日夜兼程,星夜趕回了輝城。
他到輝城承義坊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