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個女人想讓范家絕後不成?
太夫人已是對程氏失望透頂,只擺擺手,灰心喪氣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頭疼,想歇一會兒。”
程氏不敢不從,給太夫人恭恭敬敬磕了個頭,便下去了。
回到自己房裡,程氏心裡仍是怦怦亂跳。
張媽媽看著大夫人自從太夫人那裡回來,便神情萎靡,不復前些日子的意氣風發,趕忙過來幫大夫人收拾。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可是太夫人那裡有不妥?”
程氏喝了口茶,定了定神,才看了張媽媽一眼,道:“流雲朝滅國了。國公爺在北邊稱了王,以後得稱王爺了。”
張媽媽一驚,又一喜,恭賀大夫人道:“夫人,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夫人現在已是王妃了,以後憑著王爺的能征善戰,肯定還有更大的造化呢!”
大夫人剛才被四房獲救的訊息攪得心煩意亂,一時未想這麼遠。現在聽張媽媽提起來,才恍然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復又嘆息起來,“這可怎麼好?”
張媽媽自從上了朝陽山,便被拘在這院子裡,哪裡都不得去,比在京城範府的深宅大院裡還要拘束,早就不耐煩了。聽說國公爺做了王爺,在北邊勢力更大,不由慫恿道:“那夫人決定什麼時候動身去王爺那裡?”言畢,又輕輕拍了自己的臉兩下,笑道:“真是該打!奴婢失錯了。怎麼能還叫夫人,應該叫王妃娘娘才是!”
大夫人苦笑了一下,想起最要緊一事,問道:“上次你讓張材家的給四房下藥,那一家子,可是處置了?”
張媽媽愣了一下,才知道大夫人所問何事,趕忙應道:“出城的時候,就將他們支開了。現在也不知逃到哪裡去了,反正不在這山裡就是了。
大夫人點點頭,“那就好。只要沒人在這裡,就是死無對證。你要機靈點。”
張媽媽疑惑:“可是出了什麼事?”
大夫人有些不自然地轉過了臉,走到窗前的小几旁坐下。這小几也當梳妝檯用,擺上了一個三層高天然貝殼磨成的鏡盒,旁邊是一個更高的黃花梨木首飾盒。一個半人高的玉白瓷美女聳身瓶放在小几旁邊,瓶裡供著幾支從後園樹上採來的金桂花,色澤雅緻,花瓣精巧,清香撲鼻。
大夫人只開了首飾盒,凝目望著裡面精巧細緻的翡翠頭面,還有紅寶鑲的金鳳步搖,那鳳鳥嘴裡銜的蓮子米大的珠璉,在白日的天光裡,有五彩的虹暈罩在首飾盒上。——這就是所謂的珠光寶氣吧。
張媽媽見大夫人又在把玩這些首飾,便趕緊問道:“大夫人可要換一盒看看?嘖嘖,四夫人那首飾盒子,多得數不清,且件件拿出去,都是珍品。奴婢收拾了這些天,才將她的東西都收拾妥了,都給夫人裝到庫房裡去了。”又幫夫人苦思該如何處理這些物件,忍不住豔羨道:“四爺對四夫人真是沒得說。四夫人嫁給四爺,也不過四五年時間。這麼些珍奇首飾,衣物皮毛,就是皇宮裡的皇后娘娘,恐怕都沒她多!”
大夫人從首飾盒裡拿出一支鑲藍寶丹鳳朝陽點翠簪子,輕輕插到了自己的髮髻上。又對著鏡子照了一會兒,便只見一張粉白略有些發福的圓臉,眉目端然,平淡無奇,就又將簪子拔了下來,使勁地往地上扔去。那簪身是黃金打造的,不象翡翠白玉精巧易碎。大夫人一摔之下,居然仍然完好無缺。
張媽媽見了心疼不已,趕緊過去拾起來,雙手遞給大夫人,道:“夫人,這可是四夫人所有首飾裡最精巧的。摔壞了實在太可惜了。”又出主意道:“這些首飾,以前是四夫人常戴的。現在到了夫人手裡,卻是不好再戴出來。不如給了二小姐做壓箱底的嫁妝,以後傳給夫人的外孫媳婦、外孫女,不是正好?”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大房主持中饋的主母,居然要貪四房弟妹的私房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