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又開始拌嘴,廉曉禮依舊貼在賀毓身邊,偶爾附和兩句,而柳詞沉默地站在一邊,拿著賀毓的mp3聽歌。
申友乾的品味都是吵吵的搖滾樂,偶爾可能會有幾首粵語。
那還是柳詞專門要求的,不過她也沒聽過什麼歌,偶爾跟賀毓出去轉悠,聽到的覺得好聽的又記不住名字。
不過柳詞也不挑,有的聽就不錯了。
她貧瘠的青春時代跟電子產品無緣,哪怕現在不少同學有手機,她也沒流露出半點的羨慕,跟嘰嘰喳喳生日願望都能許十幾個的賀毓相比,她沉默得像一塊磐石。
她們和邵倩在街口分開,週五的傍晚街上很熱鬧,正好也是下班的點,走回去也沒什麼。
有賀毓在從來不缺話聊,廉曉禮跟賀毓抱怨了好久的題目,又聽到賀毓說想吃哪家的東西,又去路邊買了串烤麵筋。
“柳詞吃嗎?”
賀毓轉頭,伸手把跟在後面的人拉了上來,還很順手地拿走了柳詞的一個耳機,戴到自己的左耳上。
“又是這首歌,你真的很喜歡聽欸。”
賀毓笑著說,又把耳機戴回了柳詞耳朵,一邊的廉曉禮湊了過來,“什麼歌啊。”
“吳雨霏的啦。”
“原來柳詞喜歡粵語,”廉曉禮笑著說,一邊又低聲跟賀毓說:“你不是說你耳朵聽不見嗎?”
賀毓拍了拍她的手,“右邊這隻啦。”
賀毓上課也不是沒偷偷聽過歌,耳機線從衣服下襬穿進去再從袖口撈出來貼在耳邊,裝模作樣倒是一流的。
廉曉禮以前以為這只是偷雞摸狗的一種手段,後來交換秘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耳朵聽不見。
但賀毓看上去太正常了,吊兒郎當的正常,也沒有半點的難過。
炸串店的味道香得很,柳詞站在她倆邊上,耳機的聲音再大,也聽到了剛才廉曉禮跟賀毓的那句話。
她覺得那句“不可沉下去”唱到了她的心底,在這個嘈雜的街口也震耳欲聾。
不可以,算了吧,就這樣。
她想了又想,甚至想提前走,賀毓總是很磨蹭,也不想回家,她身上充滿了自由的味道,自由是最讓人嚮往和著迷的,所以總能吸引到別人。
一串烤麵筋遞到嘴邊。
賀毓笑嘻嘻地湊過來,“柳詞,這串辣的。”
柳詞卻撇開臉,突然走了。
賀毓有點茫然,“你怎麼了?”
柳詞沒回頭,她的書包好大,跟賀毓的空書包相比看上去就沉重。
賀毓也不知道她每天為什麼都要帶那麼多書,真的看得完嗎?但她不看,反正柳詞是一定會看書的。
柳詞個子那麼小,髮尾層次不齊,劉海卻是相反的利落,似乎要把五官一併銳化。
城高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只會讓她看著更像個乖學生。
就這麼消失在了轉角。
“她怎麼了?”
廉曉禮也問,她還要了一杯酸梅汁,喝了兩口被冰得眯起眼,“你嚐嚐。”
賀毓卻沒心情喝,“柳詞今天不高興。”
廉曉禮看了眼那個方向,夕陽裡的十字路口好多車經過,柳詞早就消失在實現裡了。
“可能是沒考好?”
賀毓搖頭,“肯定不是,她從來不會因為考試跟我發脾氣。”
廉曉禮其實沒覺得柳詞在生氣,在她這段時間的相處裡,柳詞像一個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機器人。
很少能展現出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