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
後來她嘗試開始用手喂松雪吃肉的時候,才體會到了他的快樂。
閬園雖然幽閉,卻一直也不平靜。
從未造訪過的越王在日落西山的時候,忽然前來見秦王。
餘清窈先前在宮宴上見過幾回越王,知道他早已成親,且他的王妃與正陷入投敵重案的龍驤軍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這次李策並沒有請她一起旁聽,餘清窈也表示理解。
越王肯定不會希望這件事被太多人深究。
李策請越王到前殿裡坐下。
經歷了好幾日求助無門後,越王這才想到求助到這裡。
看過前院裡生機盎然卻簡樸的菜圃,再看這空蕩樸實的前殿,越王心裡也是絕望
的。
他已經絕望到要來求助一個被幽禁的皇弟。
然而情況緊急,也由不得東拉西扯委婉道來,他開門見山道:“四弟應當最能明白我的為難之處,我們的王妃皆是守境大將之後,龍驤軍的今日焉知不會是虎賁軍的後日,還請四弟為我指出一條明路。”
李策也直白道:“龍驤軍投敵若屬實,其罪當誅。”
國法如此,不容情面。
越王臉色慘白,本就沒有血色的臉變得青黑難看,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大病了一場。
他唇瓣不住地顫抖,就好像在寒冬臘月裡只裹著單薄破衣的難民,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明日。
他癱在椅子上,就像是被脫了水的魚,喃喃道:“那媛娘怎麼辦……”
“三哥對王妃情深義重,令人敬佩。”李策似是鬆了口氣,緩緩道:“你可以去請父皇降旨,將你與王妃貶為庶人,如此便可以保全了性命,也可以全了你們夫妻的情意,只要三哥能捨得了這榮華富貴。”
李謙腦子一片空白。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李策也頗有耐心地等待。
要讓人突然就放棄生來就有的富貴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到熱茶都轉涼,坐在椅子上的人才忽然彈了一下,就像是瀕死的魚掙扎地跳躍。
他苦笑連連,“四弟法子或許也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也是他從前不曾考慮過,如今卻不得不考慮的方向。
“四弟為父皇出謀劃策時,也沒有想到父母也不見得都會為子女的安危著想,即便將手握重兵大將的妻兒都收歸皇城、天子眼下,也不能保障邊境的永定。”李謙惆悵道。
“不。”李策低聲否定,“我想過。”
他手端著茶杯,垂眸看著清澈茶湯裡自己的倒影,“倘若連子女都不顧,這樣的人豈不是更可以斬盡殺絕?”
他的聲音平靜,但是沒有一個字不帶著血。
李謙明白與庸碌無能自己不同,李策最是像一個帝王。
他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都是最理智、最周到,也是利益最大化的。
他忽然有些好奇起來:“倘若虎賁軍也到了龍驤軍這樣的地步,四弟又該如何做?”
會和楚王一樣,選擇休妻保榮華富貴。
還是會同他一樣,攜妻黯然離開。
李策忽而牽唇淺笑,放下茶杯,兩手牢牢交握在身前,姿態閒雅,矜貴的面容迎著門外夕陽的餘暉,彷彿鍍著一層金光。
“我會選擇重新擁有足矣庇護她的權利。”
李謙一怔。
李策又朝他望來,溫聲道:從前我覺得誰來做這個太子都無所謂,如今看來……“
“——還是我做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