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此聰慧,應當知曉皇帝的底線,又怎麼會讓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不等她再多想,從抄手迴廊上走來一道身影,同時映入兩人眼簾。
“殿下。”福安兩手捧著只紅木匣子走了過來,聲音壓著,有些低沉:“是從齊州送來的東西。”
李策放下紫豪筆,緩緩抬眸。
福安重重吸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繼續道:“是……齊王太后派人送來,給殿下的信和賀禮。”
餘清窈遲鈍了幾拍,才反應過來所謂的齊王太后是什麼人。
那就是被廢黜的陳皇后,因隨齊王去了封地,皇帝給封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封號。
也難怪十皇子會說,皇太后因為陳皇后而不喜廢太子。
在皇帝還未駕崩,就立有太后,使之一朝之內兩代太后並行,實有不敬之意。
也可見得皇帝對陳皇后的寬容縱容到了一種難解的地步,他既廢了後,卻又給了她另一份尊榮。
李策伸手,福安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案上,先把信交到李策手上。
餘清窈再遲鈍,也察覺此刻自己不應該坐在一旁,便起身想走。
李策雖沒有看她,卻捕捉到了她的動作,淡淡道:“沒什麼,不用你迴避。”
說完他用桌上的裁刀挑開了泥印壓住的封口,取出裡面的信箋。
薄薄一張紙,被他兩根指頭夾著,瞧著毫無分量,比起餘清窈滿滿當當寫了四頁的家書,這一封家書真的過於簡短。
餘清窈因為坐得近,所以只消抬起眼就能看見信上的字。
齊王太后給李策的這一頁家書上只有寥寥幾句話,餘清窈沒經允許也不敢多瞧,只是眼光不留意就掃到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1,她心裡砰砰直跳。
這句話顯然是在指齊王,因為他與秦王才是真正一母同胞的兄弟,為何齊王太后會專門寫信過來和李策說這樣的話?
是在指李策欲想除掉他的親弟弟齊王?
福安站在對面,並不能看見家書上的內容,可是他卻是知道內裡詳情的人,因而看著李策的臉色,小心翼翼開了口:“齊王太后是否還是誤將那次的事情當作
是殿下所為?”
餘清窈不敢作聲,卻默默將福安的話認真聽了去。
“他們也算是我的人,所以她要這麼想,也無可非議。”李策鬆開手指,將信箋漏了下去,薄紙輕盈,轉瞬就飄至桌面上,靜靜躺著。
福安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餘清窈,似乎有些猶豫,餘清窈自己也是坐立難安,可是李策讓她不用迴避,她又不好再起身離開。
“殿下應當給娘娘回信,解釋一二,那件事實則是一件誤會,殿下為了他,將自己身邊的人盡數派了去,就是不想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殿下不說,娘娘又怎會知道在您最艱難的時候,身邊竟沒有一個得力的護衛。”
福安眉頭緊蹙,語氣已然帶著憤慨。
李策卻沒有回答,而是把福安捧過來的另一隻匣子開啟,只見裡面躺著一支鳳釵,便將盒子拿到了餘清窈面前,聲音依舊溫和。
“這是太后給你的。”
餘清窈低頭看了一眼,這隻九攢鳳釵足有一掌長,通體為金,其上鑲嵌著寶石、珍珠,雍容華貴,像是皇后才能用的上規格,並不適合她佩戴,不過既然是陳皇后所賜,她也不好拒絕,闔上匣子,“多謝殿下。”
趁此機會,她又站了起來,捧起匣子就道:“這隻鳳釵如此貴重,臣妾回屋妥善放置一下。”
這次李策沒有再阻攔她,只頷首同意。
餘清窈鬆了口氣,轉身提步往清涼殿回去,走了七八步,她的身後依然一片寂靜。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