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對四爺的佔有慾,她們幾個全都看在眼裡,往常誰要是伺候了四爺,三天都不敢在四奶奶眼前兒晃悠。更別提懷四爺的孩子了!
銀杏憐憫地看了晴兒一眼。
晴兒無力地靠在牆邊,捂臉抽泣:「我真是糊塗啊……我想著只要四奶奶有了自己的骨肉,就會心滿意足了,畢竟庶子庶女也不能和她的孩子爭什麼,不過是多雙筷子、多碗飯……」
還多個姨娘、多個眼中釘啊。
銀杏並沒懷孕,她只是試探一下四奶奶的態度,晴兒的肚子一天天變大,總有一日要露餡,若四奶奶有容人之量還好說,可問題是她沒有,晴兒的下場如何……幾乎可以預見。
銀杏到底是府裡的老人兒,遇到問題,心中的天秤便開始微微傾向自己一貫的信仰與認知,她拍了拍晴兒的肩膀,說道:「想要保住孩子,也不是沒有辦法。」
琉景閣內,封氏看完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函,冷冷地笑了笑。
顏嫿依偎在對面的貴妃榻上,玫紅色繡青雀紋郡主裙衫將她優美的身姿勾勒得嫵媚動人,亮而柔軟的長髮,輕輕披在腦後,用一條金色髮帶束著。她的五官漸漸長開,也漸漸變得美麗起來。
雖說永世不得入宮,粉碎了她的某個美夢,但她堅定堅信,自己的未來絕不會葬送在一次小小的失誤裡。
果然,不出一月,她成了皇后親封的縣主。
顏嫿悠然自得欣賞著新染了豆蔻的指甲,並問:「娘,大姑姑又寫了什麼,這麼好笑?」
「小孩子家家的,別問這個。」封氏把密函丟入爐子裡燒掉,不再年輕的容顏在火光的對映下,又彷彿多出了幾道皺紋,「你世子表哥回京了。」
顏嫿微微一愣,彈了彈指甲,問道:「這麼突然?不是說了在咱們家過年的嗎?」
封氏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反正也不是壞事,對你來說,或許還是好事。」
「好事?」顏嫿似是不信,卻直起了身子,美眸一轉,說道,「好什麼呀?我做了縣主,連慶賀一下都不行。以往別人提到顏家,首先想到的是我,而今卻是華珠表妹。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得為表妹挪地方兒了。」
她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但講出來的話就是字字刺耳,「這也倒罷了,華珠表妹有華珠表妹的本事,可那些無知的平民,卻拿非得拿我與她比。還說什麼,她的才是真才實學,我的就是虛假做作,連我辛辛苦苦創作的《帝女賦》,都有人說是剽竊三哥的。真不知,誰在背後散播這些謠言。三哥帶兵厲害,可不代表他腦子也這麼厲害。」
封氏不喜女兒的這番話,低低呵斥道:「好了,你三哥已經去世了,也不知道對他尊敬些。一個庶女,也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
顏嫿知道如何表現自己的形象,更知道如何討旁人的歡心,顏嫿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封氏身邊,偎進了封氏懷裡:「娘知道女兒不是那個意思。」
自己女兒是幾個意思,做孃的又哪裡會不清楚?但生了四個兒子,也才得這麼一個女兒,說不寶貝是假的。封氏摸了摸女兒的發:「放心,誰也奪不走你琅琊第一貴女的地位。」
「我如今哪裡還是琅琊第一貴女?華珠她……」顏嫿咬了咬唇,把不適合自己身份的話吞進了肚子。
封氏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長地一笑:「臘月初三那日去寺裡上香,你穿漂亮些。你模樣不差,只是以往注重才情,不像姝兒那般花功夫打扮自己。記住了,把最漂亮的衣服穿出來。」
顏嫿一怔,寺裡燒香拜佛,要她穿漂亮做什麼?
須臾,羅媽媽打了簾子進來,面色有些猶豫:「太太,晴兒姑娘求見。」
轉眼到了臘月初三,這一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