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懷全,我們之後要回輿縣嗎?還是留在敦煌?”
關於是走還是留,隋懷全六人昨晚就商量好了,他們打算離開,但不是回輿縣,而是去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你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隋懷全問。
沒人開口,這些人在這之前從沒有想過離開的事。
“我們脫奴籍是怎麼回事?”隋紅霞問,“我們還以為是你們上戰場掙了軍功。”
“應該是隋文安,他早早就脫奴籍了。”隋懷全說,“我們是上戰場了,差點沒死在路上,幸好是匈奴逃了,一旦開戰,我們六個沒一個人能活著回來。更別提掙軍功了,奴隸不如牛馬,就是殺敵了,功勞也是主子的。”
“算他還有擔當。”春大娘嘆一聲。
隋新林譏諷一笑,“不是他爹,我們也落不到這個下場。”
這話是真,沒人反駁他。
天色即明時,一干人走出荒野,老老小小靠坐在地頭歇息,眯眼望著微暖的日光灑向大地,這是新的一天啊。
歇過氣,隋新林牽著童哥兒站起來,說:“我們先去找佟花兒,之後在哪裡碰面?”
“城門口吧,我們去問問,官府有沒有給我們安排落腳的地方。”隋懷全說。
其他人也站起來了,打算一起進城。
又行沒多遠,他們看見一個臉上纏布的男人走過來。
隋文安籲口氣,幸
好被他趕上了。他解下遮住傷疤的布巾,開口說:“是我。”
看著他的臉,隋懷全一干人目露覆雜,淪為罪奴是因為他爹,脫去奴籍卻是他的功勞,有怨又有恩,他們釋懷不了舊怨,也無法感激他。
“你走吧,往後我們再無干系,不想再見到你。”隋懷全開口。
隋文安也有此意,不過他過來是另有目的,問:“你們打算回輿縣嗎?之後打算去哪兒?還是留在敦煌?”
“這不關你的事。”隋新林攥緊拳頭,憤恨地盯著他。
“脫奴籍的事其中有隱情,若是哪日事發,我們大概又要恢復奴籍,所以我打算離開敦煌,往西去,隨便找個小國住下。”隋文安看向他們,說:“我能做的只有這些,最後怎麼選擇看你們自己,我只提個建議,建議你們找個漢朝律法無法觸及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怎麼回事?”隋懷全心有忐忑,他可不想自己的兒子和侄子再淪為罪奴。
隋文安不肯說,“你們若是願意離開敦煌就此西去,我能送你們一程,再給些安身錢。若是不願意,從此山高水遠,不再相見。”
隋懷全他們低聲議論一陣,覺得可行,關外他們走過,見過關外的牧民放牧,鮮少有聚集的村落,應該也沒人探究過往,恰好適合他們。
“行。”隋懷全開口,“你送我們走出戈壁灘就行,剩下的路就不跟你同行了。”
隋文安讓他們跟他走,城外有小村落可投宿,“你們先養養身子,年後我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