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凝望蒼穹,陷入沉思。
方天正和田在野從不同方向而來,不期而遇,兩人皆停下腳步。
田在野面色肅然:“方兄,兵家之陣,竟有如此威赫?這氣息,總感覺有些古怪。”
“大世之初,人間混沌,各界以殺伐之道立足,後衍兵家行策平定天下,更兵家聖人輩出,若說天下之陣,當首推兵家之陣,術道法陣雖妙,卻遠不急也。”一向少言的方天正窺觀天地兵陣,神色動容,“我曾見聖院八先生在魔淵佈陣,殺伐雖強,然威嚴不及今日兵陣之盛,這種蒼涼孤寂之感,倒像是君王降臨,獨守人間。”
“方兄言過其實了吧,俗世君王雖執掌一方,如何比得上修行大道之人?”
方天正並不反駁,他的目光微微偏轉,視野盡頭,青衫少年背劍下階而來,天地光影落在他的身上,竟似人間一柄清幽之劍沉封在匣內,渾然一體,更加讓方天正感到暗自震驚的,是以他暗自以神識探查少年的境界修為,竟如泥牛入海,天廣地闊,無處是他,無處不是他。
怎麼回事?
方天正不動神色,內心已泛起驚濤駭浪,以他之見識修為和心思之遠,即便當初白玉京的左良從天而降,他亦未曾覺得有多少意外,畢竟修為之事,從來受天道法則限制,一時之高,他亦見過不少。
可現在,他明明感覺到顧餘生的修為境界未碾壓自己,卻好似看見一座天地神只,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讓他忍不住雙手暗自捏攥。
少年負劍靠近,又從他二人面前緩緩而過。
待回過神來時,眼中已只能看見對方的背影。
方天正神色凜然般回過神來,看向田在野,發現田在野的表情有些扭曲僵硬,神態氣息比他要差上許多。
“方兄,此子修煉的究竟是什麼功法。”
田在野開口,聲音低啞,上一次於仙葫州蘆山與此子交手,雖然因為一些意外而中斷,彼時的他覺得若真拿出壓箱底的本事,定能斬殺此子,可現在,他竟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這是修為境界到了一定層次,對生死之間有一定的冥冥感應,換而言之,田在野現在的本能,竟對顧餘生有一種畏懼之感。
“儒,道,佛。”方天正目光從少年背影移轉到蒼穹,指尖在推算著什麼,補充道,“還有魔……也許當年顧白不死,天下就不會出現第二個這樣的人物,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