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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畔登上腳踏喚了聲阿嫂,敬夫人恍惚著睜開了眼,看見她,哦了聲道:“弟妹來了。”伸手來牽她,然後熱淚便滾滾而下。
雲畔見了她的樣子,自己也禁不住哭起來,可這時候越是哭,越會令她難過,便止住了淚道:“阿嫂節哀吧,要是哥兒見你這樣,他心裡也不會好受的。”
敬夫人抽泣不止,“我的玄都……那麼好的孩子……”
陳國公有兩子,大的玄都是敬夫人所生,小的叫玄同,是妾室所出。如今嫡長子出了事,實在分外令人惋惜,這不單是一個孩子夭折的痛,背後牽扯著時事與政局,更是有許多不能言,也不可言的利害。
“阿嫂,就瞧著大哥哥吧。”雲畔拍著敬夫人後背溫聲安撫,“大哥哥心裡何嘗好受,你要是這樣,大哥哥愈發沒主張了。”
敬夫人仍是自責不已,“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看顧好孩子,大熱的天,怎麼叫他發起燒來。”
然而孩子的死因,一時半會兒誰又能說得清楚,雲畔那些安慰的話,對於一位剛痛失愛子的母親來說,並不能起任何緩解的作用。
這時靜存從外頭進來,掖著一雙哭紅的淚眼,看見雲畔,叫了聲三嫂,復又對敬夫人道:“外頭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哥兒也停了床,阿嫂別難過了,沒的傷了身子,好些事還需你料理呢。”
府裡的姨娘們又陪著,沒話找話般將孩子生病到嚥氣這一截,翻來覆去地盤算,左一個“原還好好的”,右一個“今早瞧著已經大安了”,鬧得敬夫人心裡愈發難受。
還是靜存發了話,“你們先回去吧,人多嘴雜,留下兩個貼身的嬤嬤伺候就成了。”
幾個妾室只好行了禮,退出了內室。
到這時方能像樣說上兩句話,敬夫人對雲畔道:“我們在這樣人家,步步都要留心。捧在手心裡的孩子尚且要遭遇不測,倘或心再大些,那可愈發不得活了。”
這話裡頭的深意,雲畔自然是聽得出來的,如今三位皇侄中,只剩楚國公府上還養著嫡子,子嗣健旺與否,在這個時節下有許多的牽扯。只是內情不能說得太透,畢竟也沒有真憑實據去指證什麼。孩子出事後,即請了御醫院的提領來瞧過,也並不能驗出是死於非命。但做母親的心裡知道,六七歲的孩子,根基已經養得很壯了,怎麼能莫名病倒,才兩日光景,說死就死了。
總是裡頭有太多的陰謀,叫人受了無盡的委屈,可是又能怎麼樣,要讓人償命,找誰去!
從陳國公府回來,雲畔一路上都很黯然,李臣簡問:“還在為玄都的死不平麼?”
雲畔點了點頭,“我瞧大嫂子身邊圍著一圈妾室,沒有一個真正為孩子的死難過。她們嘰嘰喳喳聒噪,明知大嫂子心裡不好受,還一再地回顧孩子生平,這不是往人傷口上撒鹽麼。”
李臣簡聽後微嘆,“你只瞧見內宅的人心,我擔心的是背後牽扯出來的糾葛……但願大哥哥不會因這件事和我離心才好。”
雲畔愣了下,“公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咱們又沒有孩子,大哥哥的長子出了事,於咱們也沒什麼好處啊……”
李臣簡不說話,只是抬起一雙眼,頗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雲畔忽然便明白過來,“你是擔心……大哥哥疑心你坐山觀虎鬥?”
“陳國公和楚國公都有嫡子,如今陳國公嫡子莫名夭折了,想得淺顯些,受益者是楚國公,但若是往深處想呢?他們起了爭端,漁翁得利的又是誰?我如今就是怕,玄都不單是病故這麼簡單,倘或背後有人推波助瀾,那就是一石三鳥,誰也落不著好處。“他說著,復緩緩仰起頭來,抵著背後的車圍子,垂下濃重的眼睫望著她,“夫人瞧,嫁給我的弊端終於逐漸顯現出來了,這才是剛開始,往後步步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