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心掏肺地哭起來,雖沒眼淚只是乾嚎,也嚎得人心直打哆嗦。
江珩險些要捂耳朵了,閉著眼皺著眉,彷彿偏過頭去能隔絕她的嗓音。
不過等她略平靜下來,自己也仔細思量了一番,她平時雖貪小利些,但要說一下子昧了五千兩,到底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如今把棺材本兒都掏出來了,難怪病得要死要活……
瞧瞧她這模樣,他又軟了心腸,“算了,別再哭了,你的錢全沒了,我知道,這樣吧,我再給你五百兩,你自己悄悄藏著別讓她知道,回頭養好身子來日方長。將來孩子讀書出閣,自有公賬上支出,你也犯不著操那麼多的心。過幾日新主母就要過門了,前頭的事兒一概別追究了,到那天領著家中僕婦女使好好見個禮,一切從頭開始也就是了。”
他這樣表了態,又說補貼她五百兩,柳氏心頭的氣頓時順了一半。倒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要緊是他一個態度,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的,比起忽然闖入的外來者,這十幾年的感情難道是平白積累的麼?
孔嬤嬤衝她眨眨眼,勸她見好就收,柳氏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便幽幽長嘆了一口氣道:“我自然一心想和她修好,只怕這位新主母容不得我們娘仨。如今她對雪畔是恨之入骨,好好的姑娘,被她當眾打了嘴巴子,羞得連人都不敢見,那日要不是我去得巧,樑上麻繩都拴好了,郎主想想,後怕不後怕?”說著又落下淚來,哽咽著說,“我出身卑賤,怎麼折辱我都不要緊,可雪畔是郎主的骨血,是開國侯府堂堂的小娘子,怎麼到了她手裡,竟也如奴婢一般。不是我說,這金二娘子也太張狂了些,說到底她心裡是瞧不上這個門 既能和離一次,也能和離……
江珩還真是個一鼓吹就付諸行動的人,彼時雲畔剛午睡起床,聽見門上有人傳話,說江侯來了。她倒怔了下,同檎丹對望了一眼,不知爹爹怎麼會這個時候登門。
當然不管又是為了什麼,人既到了門上,沒有不見的道理,便讓檎丹和姚嬤嬤出去接應,把人帶到花廳裡奉茶,自己換了衣裳就去相見。
鳴珂替雲畔梳妝的時候,潘嬤嬤和韋嬤嬤在邊上站著,輕聲道:“夫人,難道是郎主得知咱們回來了?”
雲畔搖了搖頭,“爹爹沒有那麼靈通的訊息,想來又是受了什麼慫恿,上我這兒討主意來了。”說著壓了壓髮髻上的簪花,回身吩咐兩位嬤嬤,“我先進去聽聽爹爹的來意,你們在外頭候著,若有必要,再傳你們進來。”
兩位嬤嬤道是,跟在她身後往前院去,到了花廳外的小角門前頓住步子,朝裡望一眼,隱約能看見江珩的身影,一時真有些唏噓。尤其潘嬤嬤,當初是縣主陪房跟進侯府的,沒想到縣主一去,江珩就徹底不成了樣子,被個小婦把持著,險些連自己的嫡女都害了。
雲畔神色如常,進門便一笑,“爹爹怎麼來了?我這陣子不得閒,沒能去瞧您,爹爹近來好麼?家裡預備得差不多了吧?”
江珩噯了聲,“全由下人料理,反正也不需大肆操辦,籌備起來不費手腳。”一面端詳她面色,見她精神頭好得很,心裡便松泛了,問,“你最近可好?我昨日還問過忌浮,他說前兩日你忙於新鋪開張,狠操勞了一番,現在都安定下來了吧?”
雲畔說是,“交給底下人經辦,我不必親力親為,就省心多了。”接過女使奉上的茶湯,親自端到父親手裡,邊問,“爹爹今日來,想必有什麼要緊事吧?若是要見公爺,卻不巧得很,他中晌就往軍中去了,到這會兒還沒回來。”
江珩說不,“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專程來找你……”說著頓了頓,斟酌了下道,“巳巳,雪畔到了說親事的年紀了,你給瞧著點兒,有沒有好人家,替她說合說合。”
雲畔一聽這話頭,就知道又是柳氏在後頭攛掇,心裡很厭惡她不消停,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