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就是那個,黃雀沒有。”
雲畔說不對,“《本草綱目》上寫得明明白白,黃雀頭大如蒜,體絕肥,背有脂如披綿……這不是黃雀是什麼?”
他尷尬地辯解:“我畫的是發胖的黃鸝……”轉念再一想,要是果真有人刻意扭曲,好像真的解釋不清,最後只得垂頭喪氣地擺了擺手,“算了,還是取下來吧。”
取下來也不能隨意放置,雲畔用油紙小心翼翼包好,把地心的磚摳了出來,底下挖個坑,再把這圖藏進去,手法老道簡直就像藏寶。待一切恢復了原樣,撲了撲手道:“暫且先收起來,等過陣子天下太平了,咱們再把它帶回去。”
然後夫婦兩個擠在一張椅子裡曬太陽,李臣簡望向被風吹得歪斜的枯草,很有興致地說:“快過年了,我畫個儺面給你玩吧!再和解差要卷細線紮起風箏,應當能放上天的。”
雲畔很歡喜,看著那半袋麵粉道:“我如今會熬粥,已經很不錯了,往後還是不做面了吧,揉麵太難了。不過我會調漿糊,拿紙照著臉型做個面具,就可以畫儺面了。”
這樣的年月,總要學會取悅自己才好。
因李臣簡被圈禁,不需要驚動太多人,外面的訊息遲滯,其實人已經放回了西角門子,公府卻才剛得知審刑院提審的訊息。
家裡陡失了兩個人,一下子就冷清了,太夫人經不得這樣的變故,人整天懨懨地,沒有什麼精神。王妃起先還在外面奔走,尋找一些舊時的摯友想辦法,時間一長全是無用功,人也疲乏了,加上得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便徹底病倒下來。
明夫人探望過兩回,但因年關將至,趙家那頭開始預備過禮,自己實在抽不出身,只好把向序叫來,“今年魏國公府怕是沒心思預備過年了,太夫人和王妃又病了,三十的團圓飯不知怎麼樣呢。咱們是至親,不能光顧著自己,對人家不聞不問,我這裡叫人預備了些年貨,你親自給人送去,總是咱們的一片心意,將來忌浮和巳巳面前也好交代。”
向序道是,自己才剛散朝回來,進去換了衣裳,就出門往魏國公府去了。
府上的運作倒一切如常,小廝往門房上遞名刺,門房領命進去通稟。向序站在臺階下仰頭看,門楣上的牌匾撤下來了,府邸還在,封號卻已經收回,如今簷下空空蕩蕩,看了不免叫人心生悵惘。
那廂門內傳來腳步聲,他收回視線看過去,是惠存帶著幾個女使婆子出來。向序上前行了禮,朝身後的馬車指了指,“家母準備了一點年貨,讓我給府上送來。”
惠存很感激,掖著手說:“叫姨母費心,多謝了。眼下家裡亂得很,禮數上難免不周,請大哥哥恕罪。”邊說邊指派身邊的婆子,“都運進去吧,命人妥善處置。”
向序見她披著斗篷,遂問:“郡主要出門麼?”
惠存點了點頭,“阿孃讓我上陳國公府去一趟,打聽哥哥現在怎麼樣了。真是不好意思,大哥哥給我們送年貨來,我應當請大哥哥進去喝杯茶的……”
向序是文官,像那等彈劾的事最早知道,但後續大理寺、審刑院的動向就不甚清楚了。自己也關心魏國公和巳巳的現狀,便道:“不妨事,你要去陳國公府,我順路,正好送你過去。”
下智者馭力,上智者馭心……
馬車慢慢跑動起來,向序駕著馬,與車輿並肩而行。
天好冷,到了一冬之中最冷的時節,看外面的屋舍街道一派蕭條,萬物被未化的冰雪映襯得,絲毫沒有了生機。
惠存的車窗半開著,恰能看見向序。人在惶惶的時候需要交談,她對向序道:“不知哥哥和阿嫂現在怎麼樣了,昨日才聽說哥哥又被審刑院提審,官家這回難道是想針對哥哥到底了嗎?哥哥那麼謹慎的人,哪裡有那麼多的錯漏讓他們抓……大哥哥,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