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升起巨大的滿足感,竟是比手握鈔引還要欣喜。這麼多的炭,省著點可以燒上日,還有這兩袋米麵,雖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但可以試著研究一下,明早就有熱騰騰的粥湯可以喝了。
李臣簡安置好了文房來看她張羅下廚,她正蹲在那裡苦惱,“這米是要洗的吧?”說著去舀了一勺水來,纖纖的手指捻起一粒米,放在水裡仔細搓洗。
李臣簡好歹在軍中呆過,看她這麼淘米,不由發笑。果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吃穿素來是下人預備好了送來,她那裡知道其中門道。
“先吃飯,等吃過了我來教你。”他盥了手,將飯菜鋪排好,向她遞過筷子。
雲畔還在感慨,“廚娘們怪不容易的,這麼多米,要洗好久呢。”
他替她布了菜,一面道:“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難,稻穀打出來的米不髒,用不著一粒一粒洗。”
雲畔遲遲眨了眨眼,“是麼……”
後來看他淘米,舀水進砂鍋裡,伸手進去揉搓了幾把,白米沉在水底,汙水很輕易地便撇去了。如此幾番換水,最後清洗得差不多了,她又開始遲疑,盯著鍋子問:“咱們兩個人,才這麼一點米,夠吃麼?”
李臣簡說夠了,“米太多,反倒做成了飯。”其實自己也是頭一回下廚,不太有把握,但在妻子面前要裝面子,很自信地說,“我先燉一鍋,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雲畔立時對他滿含崇拜,興沖沖坐在炭盆前看著。這期間他同她說起軍中的歲月,比如打了獐子等野味應該怎麼料理,很有章程地告訴她,鮮肉必須用鹽抹在表面,等血水滴盡了,烤起來更好吃。
反正如此見多識廣的人,熬個粥一定不在話下。雲畔甚至很認真地記下了每一個步驟,夢想著明日一早,能讓他喝上自己親手做的早飯。
結果……理論很強大,實操有些不盡人意。水放少了,有糊底的風險,眼看要焦了,李臣簡當機立斷,決定往裡面加一勺水繼續熬煮。
雲畔保持微笑,寬和地說:“再等等,不著急,燉好了做夜餐,我這裡還有薤花茄兒和辣瓜兒呢。”
於是夫婦倆又緊盯著砂鍋,看裡面的水一點點沸騰起來,開始咔咔地頂動蓋子。李臣簡忙拿布墊著,揭開了蓋兒,可是這粥湯好像沒有偃旗息鼓的意思,翻滾的水一下子溢位來,淋漓澆在下面的炭火上,頓時濃煙四起。
火滅了,煙霧伴著焦味瀰漫,很快蔓延了整間屋子。兩個人逃也似的竄到屋外,恐怕再遲一點,就要嗆死在裡面了。
面面相覷,李臣簡說好險,“要是把屋子燒了,官家大概會以為我們死遁了。”
雲畔說不會,“屍首在嘛,看見兩個燒焦的人形,就知道我們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