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憑什麼敢登將軍府的門,敢隨意昧下侯府的錢。”
雲畔笑了笑,“那就聽憑姨母的處置了。當初我被拒之門外,想必我那院子也被抄了個底朝天,幸好我將這籍文存在了檢校庫,否則柳氏這會兒恐怕更加有恃無恐了。我也怕姨母出身名門,應付不得她下三濫的手段,將籍文交給姨母,將來也是姨母拿捏她的憑據。”語畢站起身來,溫煦道,“我今日來拜訪,就是衝著這件事,目下事已辦成,就不多叨擾了。今日多謝將軍夫人及姨母款待,得了閒上我府裡坐坐吧,大家敘敘家常也是好的。”
她要走,自然不好虛留,姑嫂兩個親自將她送到大門外,說了許多客套的話,方目送馬車去遠。
將軍夫人到這會兒不得不承認小姑子覓了個好人家,喃喃道:“將來縱是男人不成器,瞧著這繼女,也能把日子過下去。”
金勝玉低頭將籍文緊緊握在手裡,原本還在思量怎麼和柳氏打硬仗呢,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有了轉機。既得了這文書,那麼接下來辦事,可就簡單多了。
車輦緩行,穿過瓦市,一路向公府進發,雲畔忙了半日有些累了,崴身靠在檎丹肩上打盹。
上京的林蔭做得很好,道路兩旁有樹,能聽見遠近鳴叫的蟬聲,高高低低此起彼伏著,聽久了確實令人犯困。
檎丹以為她已經睡著了,不想忽然聽見她囈語似的說:“潘嬤嬤和韋嬤嬤,如今不知在哪裡。”
潘嬤嬤是縣主陪房,韋嬤嬤是她的乳孃,那日地動參加繁花宴,她們並沒有隨她出門,後來自己被擋在大門外,兩位嬤嬤也一併不知所蹤了。她曾問過爹爹,可爹爹那時被柳氏糊弄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只說府裡好些下人趁亂跑了,找不回來了,說不出所以然。她那時在姨母府上,不便張羅尋人,如今自己能夠獨當一面,也應該著手找回那些侍奉的老人兒了。
心下正思忖,馬車已經停在府門前了。她起身欲下車,忽然見一個穿紫色大科綾羅襴袍的人站在車前,笑吟吟望著她。
她起先吃了一驚,待定眼看清了臉,頓時歡喜地低撥出聲:“公爺,你回來了!”
他向她伸出了手,笑著說:“我剛到家,聽說你出門有陣子了,就在這裡等你。”
她有些赧然,“怎麼還等我,這麼熱的天,又長途奔波……”一面搭著他的手下了車,臉上盈盈含著笑意,輕輕望了他一眼,“快進去吧……可向祖母和母親請過安?”
他唔了聲,“打發人進去回稟了,等你回來再去。”
新婚的小夫妻,總是帶著一點羞怯,不好意思在外人跟前點眼,等回到內寢他才轉身擁住她,輕聲問:“你這幾日,過得好不好?”
他這樣,倒勾起人的溫情來,雲畔偎在他懷裡說:“我在家自然一應都好,只是公爺,趕了這麼遠的路,八成累壞了。”
他不說話,貼著她鬢邊一段馨香,彷彿這樣依偎著能撫慰他疲乏的心。
窗外豔陽高照,窗前鳥鳴啾啾,低垂的簾櫳下有細細浮動的粉塵,他的袍角在那片光帶下回旋出紫色的帛暈,擁著她款款輕搖了下,慵懶地在她耳邊喃喃:“長途奔波,過去常有,以前並不覺得難耐,如今卻不同了,只想早些回家。”
是因為家裡多了一個她嗎?
他話不說透,她自然也不會去尋根究底,有時候美就在半含半露之間,說得過了,便不動人了。
這樣溫存的時光,彼此都很享受,可惜不好拖延得太久,到底離家那麼多天,不能只想著小夫妻你儂我儂,把長輩跟前的禮數忘了。
她輕柔撫了撫他的脊背,“公爺先換衣裳吧,祖母和母親都盼著你回來呢。”
他口中道好,動作卻依然如故,又延捱了好一陣才放開她,不忘叮囑她一聲:“你且等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