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還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以為自己恐是轉了運道,後來方知,是自己的鋪子在《國子監》文刊裡頭露了面,被人記下了。
國子監乃是本朝最高學府,能跟國子監扯上關係,外地商賈都願意買這個賬,這生意自然也源源不斷了。
得知自己沒有白花冤枉錢,反而靠著這冤枉錢大賺了一筆後,鄧方心裡別提多複雜了。他前些天還日日咒罵杜寧那兔崽子呢……
好生意誰不想要,聽聞國子監已在準備第二期了,想必還有所謂的“廣告位”。鄧方很是心動,可轉念一想還是作罷,這文刊以後定不缺贊助了,他便不湊這個熱鬧罷,人總得知足不是,況且他實在不願求到杜寧頭上,到底膈應。
傅朝瑜這邊便確實忙著第二期,但他最關心的還是辯論。作為本次辯論的發起人,擴大比賽影響力,他傅朝瑜責無旁貸。
於是這一日,京城內外忽然流傳出風聲,道這國子監一月後將有一場辯論,辯題便是如今當“以文立國”還是“以武立國。”凡有識之士願意下場辯論的可以自行去國子監報名,國子監會擇優挑選,對戰崔小侯爺一行。
此訊息一出,直接成了京城熱議的焦點。
朝中更是暗流湧動。太子修文,大皇子勇武,二者水火不相容,連帶著兩方勢力也火藥味十足。這回國子監給的辯題恰好完美契合兩派爭鬥的焦點,兩方暗暗較勁兒,誰也不願意輸。
大皇子雖然在皇上面前表現出一派兄友弟恭、不爭名奪利的瀟灑模樣,但是私下與太子鬥得比誰都要狠。他知道自己表兄文武兼修,但是論起嘴皮上的功夫那些酸溜溜的文人顯然更在行。大皇子怕崔狄輸得太慘,特意尋了一眾能言善辯的名嘴、德高望重的武將,勢必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太子這邊更甚,他們甚至請來了不出仕的大儒,個個聲名顯赫,門生無數。
原本來國子監報名的也不少,好些人報了名後便被告知自己不能上場辯論,不服至極,然而得知上場的人都有誰後便不得不閉嘴了。
比不得,真比不得。
只好退而求其次,領了一個觀眾席,上不了辯論場,做個觀眾還不行嗎?
後來者錯愕地發現,還真不行。
明義堂一千多個座位,不出三日便被預定完了,後來前來打探的只有後悔的份兒,後悔自己沒早點來。
兩位皇子不僅要比辯手,在裁判人選上也暗暗較勁兒。他們聽說此次辯論一共設了十名裁判席,國子監只佔兩個,剩下八個由眾人自由報名。於是朝中那些坐不住的官們坐不住了,準備偷偷下場。
被孫明達安排在國子監外負責記錄的監生記著記著,逐漸如坐針氈。他們國子監何德何能引來這麼多的大人物?來人地位一個比一個顯赫,他們委實招架不住,不得已讓人請來孫大人坐鎮。
較之國子監,宮中這兩日尚且安穩。
無法無天的三皇子被貴妃強迫讀書,好些日子沒有胡鬧了。可週景文就不是個閒的住的人,前些日子被逼的太狠才忽略了不少事兒,如今一有空,他頓時察覺到不對——他已經許久不曾見到四弟了。
周景文忙召開小太監打聽,得知情況後,周景文眉頭緊蹙有些不虞。
四弟怎麼會去那兒?
周景成實則賴在翠薇殿,也就是如今周景淵的新寢宮。
對此,賢妃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無奈周景成對翠微殿那個不討喜的小皇子執著得很,賢妃也只能作罷。擔心兒子在翠微殿受委屈,賢妃還另交代了宮人不許剋扣翠微殿飲食。
眼下兩人正團坐在鞦韆架上,兩隻手捧著一隻吸水杯哼哧哼哧地喝著熱牛奶。
兩人對著喝,沒一會兒便喝了一腦門子的汗。
牛奶是用傅朝瑜的方子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