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位助教趕來之際,學舍已經一片狼藉。
杜寧出身顯赫,陳淮書難道會輸給他?一樣的家世,打起來也不必束手束腳,況且杜寧還欺負了他好友,陳淮書絕不肯罷休,下手一點兒不比杜寧輕。等助教好容易將人分開時,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一臉仇視地盯著對方,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了。
杜寧本以為助教哪怕為了□□也會將他們四個人分開,然而他還是失算了。他們四個有一個算一個,甭管有沒有參與鬥毆,都被罰至大成殿打掃屋子。
打掃屋子,那可是下人的差事!
四人面面相覷,氣氛僵持,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助教冷著臉催促:“還不跟上?難不成想叫你們各家人前來國子監領人?”
得,一言不合叫家長,誰敢硬抗?四個人只能自認倒黴。
傅朝瑜起身將自己的被子拿回來放床榻上之後,拍了拍上頭的灰塵,便帶著陳淮書先走了。
楊毅恬還是頭一次看杜寧吃這樣大的虧。那陳淮書看著弱不經風倒是挺能打,他有些心疼杜寧,但又覺得責任在他,規勸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我看那位新同窗挺好說話的,他想住咱們這兒就讓他住唄,做什麼非要嘲諷人家。”
說話那麼不中聽,被打實在活該。
杜寧氣得鼻子都歪了,好說話個屁!別以為他沒看見,方才那廝趁著拉架故意踩了他兩腳。
等著瞧,此仇不報非君子!
可不論如何,他二人還是磨磨蹭蹭出了門。杜寧雖有溺愛孩子的祖父母,卻也有一位讓人生畏的嚴父,若是入學頭一日便被人退回去,只怕連祖母都保不住他。權衡過後,杜寧只能憋屈跟上。
大魏國子監共三進門,集賢院大門之後乃是國子監的門面,遵循“左廟右學”的古制,左側乃是以大成殿為首的孔廟,凡有祭祀等事宜皆在此處;右側為明義堂,大儒講學、監生考試方才能用此殿。二進門太學門之後才是學生平常上課的經師堂,另有膳房、馬場、教舍、學舍等,不可列舉。
今日助教讓他們打掃的便是大成殿的西配殿,裡頭存的都是祭祀的器物。
四人抵達之後,自覺分為兩路,互不打擾。
陳淮書的確不喜歡杜寧,可是木已成舟,如今也改不了學舍了,只能捏著鼻子給傅朝瑜說明這兩人的家世。
在國子學內,杜寧與楊毅恬的家世都算一等一。前者有一個尚書父親,還有位貴妃姐姐;後者世代驍勇,祖父與父親都是為大魏立下赫赫戰功的驃騎大將軍。國子監裡,也就陳淮書能跟他們倆碰一碰了。
雖說這兩人出身高,可是陳淮書也不怕的罪他們。如今不過是住上一年,大不了以後不說話就是了,一年之後分道揚鑣,再不相見。
陳淮書還安慰傅朝瑜不要太將杜寧放在心上,這等紈絝子弟,也就這一年會有交集,忍過一年,以後分開了便互不打擾了。除了杜寧,國子監其他監生性格還是很不錯的。
傅朝瑜對此存疑,他已經不相信陳淮書的眼光了。
傅朝瑜也想相安無事地度過這一年,但是他天生有些愛記仇,所以也就是嘴上答應了,心裡卻還惦記著。
很快,他便發現了那頭乖乖打掃衛生的楊毅恬似乎遇上了棘手的麻煩。
傅朝瑜不動聲色地湊上去。
楊毅恬呆呆望著手上的鎖釦。他方才見這扇門關著,打算進裡面打掃打掃,剛一碰上,鎖釦就掉了。
他驚慌失措地看了一眼周圍,於是便對上傅朝瑜含笑的眼眸。
楊毅恬嚥了咽口水,圓溜溜的眼睛瞬間警惕起來,他該不會告狀吧?可是自己不是故意的。
傅朝瑜走過來,從他手裡接過鎖釦。鎖釦看著挺新的,金鑲玉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