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只說:“舅老爺也一心記掛著殿下,只是從前沒收到訊息。如今既然知道了,便趕忙從揚州跑過來了,為了見您中途還被山賊抓住,險些喪命。”
周景淵小小的身子忽然抖了一下。
福安拿過畫冊,輕聲道:“陳國公府的人說,這是舅老爺在上京的途中親手為殿下畫的,據說話的是師徒四人取經的故事,殿下可要看一看?”
周景淵盯著那本畫冊,伸手拿了上來,又賭氣地扔在地上:“不看!”
他就是莫名其妙想要生氣!
福安遲疑了良久,最終並未勸阻,只將人輕輕放下,獨自出門打水去了。
屋子裡沒了人,周景淵抹了一把眼淚,板著一張髒兮兮的小臉,固執地坐在地上,背影看著十分倔強。
許久,周景淵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盯著那本畫冊,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
待福安打好水回來之後,忽然發現殿中靜悄悄的。他伸頭一看,小殿下躲在角落裡,不知何時看迷了眼,被那豐富瑰奇的世界還有威風凜凜戰無不勝的大聖給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福安會心一笑,又退下去了。
午後,傅朝瑜迎來了他在國子學的第一節課,教的是《詩經》,給他們講課的是國子學博士張梅林張先生。
傅朝瑜在後世的那幾年,日日在大學裡遊蕩,這些課程他早已爛熟於心了。不過再聽一聽也不賴,溫故而知新,還能兩邊比對著看看有無出彩的地方。
課後,陳淮書被張先生叫過去整理教案,傅朝瑜百無聊賴地取出了一本空白的冊子,繼續給小外甥畫《西遊記》的故事。
經典就是經典,傅朝瑜當初看過一遍便刻在腦中,眼下畫出來只是為了哄外甥高興。
他現在也沒錢,只能在這些小事上面多費點兒心了。小外甥應當會喜歡吧。
他畫得入迷,等到收筆之後才發現,王大人竟不知不覺走到他身後,對著他的畫冊駐足良久。
傅朝瑜趕忙起身準備行禮,王紀美卻擺擺手,讓他繼續畫。
他原本只覺得這個學生釣魚有一手,沒想到書畫也不俗。那畫並不複雜,但卻活靈活現很有意境。寥寥幾筆,人物的特點便躍然紙上。這也罷了,最讓王紀美驚訝的是傅朝瑜的字,筆走龍蛇,風骨已成。莫說是國子監了,放眼整個朝堂也沒幾個人的字能比他出彩。
國子學今年倒是收了個好學生,若是學問也尚可的話,他還挺想要收作內門子弟的。
需得考察一番。
王紀美見之心喜,不動聲色地道:“我那兒有些未整理的手稿,你若是無事,課後可來博士廳幫我整理一番。”
傅朝瑜沒想到這樣的好事還能輪得到自己。
給王大人整理手稿都還是其次,重要的是,他能借著這個機會時常前去請教。
傅朝瑜欣然答應。
下午課程結束之後,傅朝瑜突然發現,杜寧身邊換了一茬朋友。他呼朋喚友的好不威風,故意拉著一群人在自己身邊,反襯得楊毅恬形單影隻。
傅朝瑜笑著上前,在杜寧古怪的目光中攬過楊毅恬的肩膀:“商量個事兒。”
楊毅恬呆呆看過來:“什麼?”
傅朝瑜看了杜寧一眼,又想逗他了,故意將楊毅恬拉到別處:“我們去外頭說。”
杜寧怒了。
絕交!
他要絕交!
不多時,傅朝瑜揣著兩個剛出爐的肉夾饃跑去了博士廳。真是多虧了楊毅恬,否則他哪有這個能耐?
因走得急,中間還差點撞上了孫大人。
孫明達本就不悅,發現這個冒冒失失的人是被呂相塞進來的傅朝瑜之後,臉色更臭了幾分。
傅朝瑜與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