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很快喚醒一個沉睡的靈魂,傅惜時猛地抬頭看過去,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如春水溫和,夏風微涼,秋月皎潔,冬雪純淨。
“你醒了!”傅惜時連忙拉住身前的那隻手,拉進懷抱,彷彿一鬆手就會永遠脫離:“冷不冷……疼不疼?”
沒有生氣,沒有責備,有的只是姐姐緊緊的拉著他的手,心疼的眼淚直打轉,就是忍著不落下來,她披著頭髮,稍稍動了下額前的髮絲擋住了,在輸液口的地方不住的吹氣。
“好疼。”流盡了半身的血,連張口都是困難的,
“對不起我壓到了……”傅惜時連忙捧起手背來吹了吹。
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昨晚上還精精神神的,曉得澄澄恢復心跳之後就信誓旦旦的跟家裡人說讓他們都回津海,她晚幾天留下來照顧澄澄,結果一清醒,居然睡到了人家輸液管上,她一面撫摸著,一面也淺淺抬眼看著澄澄的神色。
“傷口還疼嗎?”
“疼……”
澄澄乖巧的點了點頭。大概是麻藥勁兒過去了,左手手臂上確實有一種痠痛的感覺,他也說不上來,反正姐姐也沒問這些,他是隻管點頭的。
“傷口不算大,但有點深,昨天晚上縫針了,可能是……麻藥勁兒過去了吧。”聽到這一訊息,傅惜時顯得有些慌亂,說實話,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決這樣的痛苦,從前自己也是割過腕的,一般都是硬挺,卻不忍心讓澄澄也承受這份痛苦。
只是除了吹吹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若是昨夜,見到澄澄面色蒼白奄奄一息的模樣,就是讓她做什麼她也是願意的,偏醒來後是矛盾的。
她說不上是怎麼了,那件事之後,無論如何那樣的眼神也不會是清白的,可他又是淒涼的。
想逃避,捨不得。
想靠近,人倫不容。
為什麼世上會有這樣的兩個人?分明誰都沒有錯,偏偏聚在一起就是個錯誤。
澄澄抬起手,他想,姐姐的樣子是他造成的,他也惋惜自己六年來獨一無二的情分,但他也說過的,有錯就要改,他也只好最後跟這份不該有的感情告別了,他緩緩抬起扎著針的那隻手,輕輕從姐姐手中掙開,慢慢撫上她的臉頰。
最初只有指尖觸碰,猶如蜻蜓點水般輕柔,彷彿生怕驚醒這一場情深。
然而,隨著手指的移動,他的觸控變得大膽,他的手掌輕撫著姐姐的臉頰,感受著她肌膚的溫暖和柔軟。
時而輕觸,時而勾勒。
帶著無盡的溫柔和眷戀,將這六年來所有的不該有的情感融入這一刻的觸碰之中,以做最後的告別。
傅惜時嘆了口氣,早料想到還會有這樣的衝動,她不敢反抗,不敢掙扎,也只好順從著,藏心裡希望著澄澄是有理智在的,屏息凝神也就隨他去。
直至觸碰嘴角的一瞬間,像坐著一個巨大的彈簧似的,她猛地從病床邊彈起來,額頭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我、我去問問看有沒有什麼止疼的藥……”
“姐。”
“啊……”
逃跑的步子沒邁出去幾下又被迫終止,這一世的澄澄很少會主動用這個稱呼喚她,回眸的一瞬甚至有些恍惚,瞥見的是澄澄微微笑著瞧她,金色的陽光撒在蒼白的病床,卻淚如泉湧。
“姐姐,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夢到、我徹底的失去你了,好險,一切只是一場夢。你真的變了好多,我想,會不會你也跟我做了一樣的夢。”
傅惜時頓了頓,用幾秒鐘的時間去思索澄澄這句話。
按說,她重生的節點正是老傅和陸茵茵剛在一起的時候,許久之後才是她和澄澄的第二次見面,澄澄不應該察覺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