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靜悄悄爬上屋簷的時候,淘氣的弟弟也躡手躡腳的抱著漂亮的大盒子趴到姐姐門口了,從縫隙裡望進去,小茶几上的熱騰騰的飯菜冒著熱氣,知道他要來,還準備了最喜歡的牛奶。
姐姐站在大落地窗前向外眺望,不曉得在看些什麼,背影溫柔而耀眼,在他眼裡比得上天上的星星。
不,月亮。
嚇人的心思蕩然無存,不想破壞平淡的氣氛,因為這原本是他與姐姐初見又分別之後、四年來最渴望的一切,雖然不可能了,但幻想一下總還是可以的吧?
簡單的呼喚,簡單的寒暄,簡單的坐在一起吃飯,相顧無言。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姐姐還沒回過神兒來,直到姐姐一口湯噎住了才提醒自己吃飯的時候不要想別的,頭一歪正好瞥到粉色地毯上精緻的正方形盒子。
“那是什麼?”傅惜時努了努嘴。
“給你的。”傅疏愈滿心期許的拿起來遞去,確實演技不錯,還能面色如常。
傅惜時愣了愣,而後又像是長輩般、喜愛又覺得孩子“胡亂花錢”似的深情接過,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開啟那個盒子,裡面是耀眼奪目、極盡奢華的金鑲玉瓔珞,上頭綴著琳琅滿目的珠寶,不過最主要的明顯是隔一段便綴一顆的巨大的珍珠,瓔珞下頭還有一副純白無暇的珍珠耳墜。
“喜歡嗎?”傅疏愈依舊平靜的問。
“喜歡,挺好看的。”傅惜時輕笑笑,蓋子蓋上放在一邊,“怎麼突然想起來送我這個?”
“我聽說幾十年前,爺爺為了警醒兩位太太、鞏固奶奶的地位,就送了一副價值連城的珍珠頭面給奶奶,後來爸又傳給你,為了我的事情你又分給露露一半,其他的還好說,戒指簪子之類都有那麼三四個,分就分了,但瓔珞和耳墜就那麼一副,送出去你就沒有了,我這不給你補上嘛。”
傅疏愈看得出姐姐雖然喜歡,但並沒有那麼雀躍,不禁心裡有些失落,但還是演技優越強挺著。
“嗯,行吧,挺有良心的。”傅惜時揚了揚眉之後又認真低下頭去吃飯,口齒不清又補了一句:“你這點兒小心思啊,還是多用在露露身上多點吧,討好你姐姐我有什麼用啊,我本來也跑不了,但你要是再這麼直下去你老婆可就跑了。”
“我給她準備了,見面之後會送的。”傅疏愈敷衍的說,而後也心不在焉的吃飯了。
他不知道如何去愛別人,但卻不知道別人愛他到了骨子裡。
人與人的悲喜總是不相通的。
寒露掛著淚,但藏在骨子裡的自尊支援她狠心把眼淚抹去又堅毅的站在門口,沉默的等待著裡面的人出來。
白花花的一片很快把衣服套上了,雖然不太整潔,好歹把該遮的遮上了。
寒蘊霜看著女兒蒼白的面容,輕輕嘆了口氣倚在櫃子上。
孫閶平咳了咳,孩子面前還有臉面給寒蘊霜使了個眼色,事前剛喝了點東西,沒有發洩,此刻飄飄欲仙的走出門去,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臭烘烘的所謂“男人味”蹭到了寒露的肩頭。
寒蘊霜咬牙切齒,剛還濃情蜜意呢,馬上又想衝上去把他的頭敲碎。
背影消失了。
寒露輕輕開口,沒有責備,但也沒有原諒。
“前兩天我看到你飲食清單改了,時常犯惡心又去了醫院,你是懷孕了。”寒露盼望著母親能在這時候反駁她一句,哪怕就一句,但什麼話都沒有,她冷笑笑,是埋怨又是自嘲:“我沒有說出去,不是我爸爸的孩子吧,懷孕時間對不上,爸爸一直在出差,我還一直在想,到底是你哪個小情人的,左左右右的我查了一圈,一直沒個結果,沒想到啊,你比我想象的有能耐多了,孫閶平。”
寒露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向後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