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真是恨,我在傅家待了這麼多年,看慣了眾人趨利避難的所有陰謀詭計,我甚至連我自己的親人都算計在內,我唯一沒有想過要動林家,那是我如同珍寶一樣藏著的軟弱,可偏偏這個軟弱上長了一根刺。
一旦扎進去就是致命,足以血流成河。
這世上誰騙我,誰恨我,誰算計我都可以,偏偏是我養母!偏偏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恨不能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給她的人!上一世我在她死後愧疚了那麼多年,我恨我沒有好好照顧她,我就想這一世彌補,誰知道她居然從始至終就是趴我身上吸血!
她為什麼突然回臨江?她當初明明為了老傅給她的一筆錢連養了十三年的我都可以說不要就不要,她不許我叫她媽媽,她讓我改口叫阿姨,她把我拋在一個我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哪怕是把我丟在我親生父母身邊,可她就沒有一點點捨不得嗎?滿口都是對老傅的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見我,可三年之後她還是回來了,帶著默讀和默唸,說是不要我的錢,實際上醫院默唸所有的治療費用包括默讀的工作都是我在提供。
好,我就算說默讀自己有能力,找工作不算什麼,寫哥的治療費是我欠他的,他對我好,我該跟他同甘共苦,那默唸呢?默唸現在所有的醫療費用都是我在出,心臟源也是我費心費力託關係去找,眼下高家找到了,我上一世欠林家默讀一條命我現在也還上了,我還做錯了什麼呀?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
“人心不足蛇吞象,唉算了……”梁森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也只能坐到我身邊輕輕抱著我拍拍後背,我也有個地方哭訴。
其實我知道他為什麼說著說著就停下了,因為他從前也提醒過我注意林家,是我總想著養育之恩在上就沒聽進去,打死我也想不到我養母會為了這種事情自殘逼我下決心,最可恨的是我現在聽到有人說她還覺得刺耳,甚至還想,這會不會是誤會,林阿姨並沒有這麼做,這件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於是我哭了一會兒又起身抹了把眼淚,連自己都底氣不足,還要逞能,我回過頭對梁森輕聲說:“幫我找幾個人,最後再查一件事,如果這次還是一樣的結果,那我就死心了。”
“好,查什麼?”梁森走到我身後問。
我屏息一瞬,用盡渾身的力氣才說出口:“寒家。”我想了想接著說:“找原來安插在寒家的那幾個暗線,讓他們查一查最近寒家的生意是不是有什麼變動,不是經濟上的,是領導層,主要看有多少是蕭家或跟蕭家有關的人,越快越好。然後你再帶上幾個手腳麻利的跟著我,剩下一般的裝個樣子圍到寒家門口,但不要跟寒家起衝突,去之前給露露打個電話說一聲,我沒有惡意,但我希望可以和寒蘊霜安安穩穩的坐著講道理。”
“好,我現在就去。”梁森說罷便轉身離開。
而在他走後,我也徹底繃不住,我哭不出了,只是憤恨,我明明事事不爭不搶在誰面前都想安安穩穩的好好過,為什麼一切陰謀算計都往我眼前走?難道我的隱忍退讓到他們眼裡反倒成了好欺負?別人這麼想就算了,連我自己的養母也這麼想!我沒忍住,手臂猛地朝身旁桌子上的花瓶一甩,花瓶落地碎裂,發出巨大的“砰”的一聲我才冷靜下來。
可惜把黎浠嚇壞了,她手上還端著一碗粥,被我這麼一嚇站在門口不敢進來了,只往裡探了探頭:“小、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她不過來我就過去,我是沒什麼胃口,但我得支撐我自己好好活著,我是沒什麼本事好欺負,但也不能這麼輕易被他們欺負死了,尤其不能自己氣死自己,我得活著,就是擺設,我也得活著礙他們的眼,我將黎浠手上的粥一飲而盡,隨後跟著梁森離開的方向走去,對黎浠拋下一句:“把這裡收拾乾淨。”
我出門對著門口黑壓壓的人群掰著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