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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杜興經歷得太多,反倒看開了。
最初在得知花樓裡的事情是於景渡和容灼刻意設計之時,他也憤怒過。
但他並非不識時務之人,尤其是何川貴死後,張平連同其他人處處排擠他,更令他磋生出了點銳氣。而在目睹了頃刻間便近乎分崩離析的私兵營之後,他也終於意識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並非是於景渡的設計,而是大營本身就不堪一擊。
他甚至慶幸事情發展成了這樣。
若私兵營不出事,將來真有為太子效力的那一天,他幾乎不敢想象局面會多麼可怕。
一支徒有其表的軍隊,能換來的絕不會是一場勝仗,他們這些卒子的命運,估計不是戰死就是事後被五馬分屍……
而現在,他還有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
宴王接管了大營,正是用人之際,只要他好好表現,路絕對會越走越寬。
而剩下的其他人,在失去了張平的慫恿和郭振邦這根主心骨之後,自然也不會再生出什麼反心。尤其魯盛,他先前上山的時候,大當家已經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他對丁伯連自然是全力配合。
畢竟,能好好活著,誰想作死呢?
至於營中計程車兵就更不必擔心了。
他們還有幾個月的軍餉沒領,再加上知道法不責眾的道理,目前他們反倒是最好安排的人。只要將領們老老實實投誠,他們自然是要聽命令列事,領誰的軍餉不是領呢?
為朝廷踏踏實實賣命,至少不用擔心糧餉會斷。
那幾日喝稀粥的日子,他們可不想再過一遍了。
“郭將軍。”黎鋒最後看向郭振邦,“勞煩你同我走一趟吧。”
“宴王殿下……”郭振邦還想開口,黎鋒卻打斷了他,“你畢竟是一營主帥,總得去朝陛下有個交代。旁人的事情我能做主,你的事情我無能為力。”
郭振邦大概也早就料到了這結局,但聞言還是忍不住面色慘白。
黎鋒沒給他繼續發作的機會,示意親隨直接將他帶走了。
至此,私兵營的兵符順利落到了於景渡手裡。
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劉副將會配合於景渡的人,將私兵營重新整合,在各級將領中安插進自己人,這樣就徹底不必再擔心將來有異動了。
眾人從營房中離開時,才發覺張平竟沒有死。
他不僅沒有死,也沒有受特別重的傷,只是在一側臉頰上,被人用匕首劃了個x,傷口很深,屬於癒合後一定會留下傷疤的那種。
杜興等人一見他還活著,心中那塊本就要落地的石頭,這回是踏踏實實落地了。
宴王的人對張平都能手下留情,對他們定然會更為寬容,想來也不必擔心事後再找他們算賬一事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沒殺了張平,而是隻在他臉上刻了兩刀。”從私兵營出來之後,於景渡朝容灼道。
容灼正忍不住想問他,見他主動解惑,忙擺出了一副不大感興趣的模樣,但耳朵卻一直仔細聽著,想知道於景渡為何會如此。
“不殺他,是要將他交給……陛下。他畢竟曾經是戍北軍的人,作為曾經的同袍,我留著他才能避嫌。”於景渡道:“至於那個x,是邊軍對待叛徒的規矩。常將軍為人並不狠戾,所以對待叛徒不大會讓我們用那種挑斷手腳筋或者一刀捅死的法子,而是在臉上刻上x,這樣只要他們活著,背叛的恥辱就永遠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