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暗自揣摩了一番自家殿下的心思,試著開口道:“容小公子或許是念著與殿下昔日的情誼,所以才睹物思人。”
於景渡聞言一怔,看向了黎鋒。
黎鋒見他目光中並無惱意,便繼續道:“大理寺著火那日他在殿下房中踢翻了椅子,說明當時心裡是惱了殿下,拿椅子撒氣呢。可事後他明明知道那屋裡的一桌一椅都能讓他想起殿下,還是選擇進去了,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他在睹物思人啊!
於景渡沉默半晌,而後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矮几。
几上擺著容灼花五十兩銀子買來的那個琉璃花瓶,花瓶裡插著一枝早已風乾了的月季,那是他從尋歡樓裡帶出來的。
看著那枝風乾了的月季,他便不由想起了小紈絝第一次拿著花出現在他門口時的樣子。彼時少年漂亮的臉上,掛著坦然又恣意的笑,看向他的目光清澈又明亮。
“殿下,容小公子興許……”
“不必再說了。”於景渡抬手打斷他,“也別讓人去煩他。”
“是。”黎鋒忙應是。
“去告訴江繼巖,今日可以動手了。”於景渡道。
“是。”黎鋒一喜,“此番定要好好給那位一個教訓。”
“六弟這蠢腦子,只怕吃再多的虧,也不會長記性。”於景渡冷笑道:“此番就當是還他在江家別苑裡那一遭。”
想起那晚被月季花刺扎的滿身是傷的容灼,於景渡目光中不由泛起了一絲冷厲。
這日,容灼過得依舊無比艱難。
課堂上夫子一張嘴他就開始犯困,起先還能勉強撐著,到了後來索性就直接伏案睡了過去。
夫子叫了他兩回,但效果並不理想,後來就隨他去了。
知道下課後,容灼才被人輕輕拍醒。
“容小公子,下學了。”有人朝他道。
容灼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叫醒自己的人是周豐。
“怎麼又是你?”容灼揉了揉眼睛問道。
他這會兒剛睡醒,說話完全沒過腦子,下意識就問了出來。
周豐聞言頗為尷尬,忙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廝,似乎是怕對方得知自己私下結交過容灼會不高興。不過這小廝卻沒回應他的目光,只一直盯著容灼看。
容灼睡覺時臉壓在衣袖上,留下了一道印子。
他面板本就白皙,稍有壓痕便極為顯眼,令人看了就覺得有些疼。
容灼順著周豐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周豐身邊的小廝又換了人。
不過這次不是換了新人,而是換成了上次詩會時跟著的那個。
“咦?”容灼笑道:“你這小廝又換回來了?”
“呵呵,是啊。”周豐尷尬一笑,又問道:“中午容小公子可否賞臉,咱們一起用個飯。”
容灼原想推脫,又覺得自己一直拒絕對方不大禮貌。
反正在他看來這個周豐也沒什麼背景,兩人就算走得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念及此,容灼便勉強同意了。
周豐做主在國子學附近尋了個館子。
那館子雖不及江月齋,但看著倒也雅緻。
容灼還記著周豐當場戳破他的事兒呢,因此一直不大想和周豐說話。
但周豐卻絲毫不介意他這態度,倒是頗為主動。
“對了,我今日倒是聽了一件宮裡頭的事兒,不知道容小公子是否感興趣。”周豐問道。
“宮裡頭的事兒隨便說不犯法吧?”容灼忙問。
他平日裡和段崢那幫人口無遮攔也就罷了,他們和段崢熟,所以還算值得信任。
但周豐不同,容灼可不敢隨隨便便跟他議論宮中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