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一直算不上親厚,因為他穿過來之後就沒正經讀過幾天書。
但不可否認的是,季修年待他一直不錯,哪怕所有人都質疑他的時候,對方也未曾對他表露過失望。
“先生別來無恙。”容灼道。
“改日去我府上一趟,朝我說說你的見聞。”季修年道:“我這一生枉活了這麼些年,都還沒出去見識過我朝的大好河山,此番倒是要沾沾你的光了。”
“是。”容灼忙朝他行了個禮,應下了他的邀約。
不一會兒工夫,段崢他們也陸陸續續來了。
宋明安是第一次進宮,今日特意穿了一身華服,很是招眼。
不過這半年多來,在容灼的影響下,這幫紈絝都漸漸收斂了以往的浪蕩作風,做了不少正經事。所以他們在一幫勳貴子弟中,反倒成了能“抬起頭”的那部分。
從前看不起他們的那幫人,如今倒是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待時辰差不多之後,便有內侍來請了人去入席。
眾人進了廳內一一坐好,很快宮裡的各位皇子們也陸續到了。
容灼打眼一看,今年的除夕宮宴沒有廢太子。
想來對方一時半會兒是很難再出現在這類場合了。
八皇子被宮人牽著進來,小傢伙在經過容灼時朝他看了一眼,一張小臉掛滿了笑意。不過他極有分寸,並沒有做出什麼引人注意的舉動來。
待所有人都坐定後,沒一會兒功夫皇帝便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容灼總覺得如今的皇帝看著蒼老了不少。
去歲除夕,皇帝和皇后一起出席的宮宴。
彼時這位帝王還算意氣風發,然而短短一年的功夫,前太子被廢,皇后驟然薨逝,他經歷的打擊自然不小。
聯想到吳太醫的話,容灼便忍不住心生感慨,暗道哪怕萬人之上又如何?
一樣的要經歷人生之苦,生老病死愛憎別離,誰也躲不過。
不知是因為於景渡遠在邊關的緣故,還是皇帝身體真的不大爽利,當晚的宮宴,皇帝興致缺缺,只和季修年閒話了幾句,對旁人也只說了幾句場面話。
容灼一直觀察著幾位成年的皇子,想從他們身上看出點端倪來。
然而整場宮宴直到結束,他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令人意外的是,宮宴快要結束時,皇帝單獨召見了容灼。
容灼心中一凜,不禁有些心虛,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一個小內侍引著容灼去了偏廳。
路上,那小內侍低聲朝容灼道:“小公子莫要多心,陛下只是思念太子殿下了。”
容灼一怔,抬眼看向小內侍,這才發覺對方竟然是今日被七皇子責罰之人。
想來這小內侍原是在御前伺候的,今日不知何故撞到了七皇子,若是換了旁人,斷不會朝御前伺候的人為難,也就這個頭腦簡單的七皇子,想一出是一出,竟然逼著御前伺候的內侍給他堆雪人。
後來容灼才知道,這小內侍是來福的小徒弟,名叫雙喜。
“多謝公公提點。”容灼朝他行了一禮。
“小公子客氣了。”雙喜引著他到了廳外,幫他開了門,自己便守在了外頭。
容灼進了廳內,見皇帝正倚在軟塌上,看起來很是疲憊。
他上前朝著皇帝行了個禮,而後便規規矩矩站著,也不敢多話。
“走近一些。”皇帝開口道。
容灼聞言忙湊近了些,依舊不敢有絲毫僭越。
“你在邊關可見著太子了?”皇帝問他。
容灼心中猛的一跳,忙道:“回陛下,草民見過太子殿下。商隊第一回 去邊關時,恰逢太子殿下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