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糊的時候,蕭恕忽然扯開了她。
銀絲從他們的唇瓣上延伸,墜出了一個弧線,最後因為不堪重負而斷裂消失,徹底隱入兩人凌亂交疊在一起衣襬之間。
明明動情後最是萎靡妖冶的臉,卻在這一剎那變得冷若冰霜,那雙泛紅瀲灩的含情目更是毫無感情地盯著她,打量著她。
像是在端詳著一件商品,而他在思量取捨。
江燕如不懂,蕭恕怎麼就突然換了一副面目。
就仿若剛剛還與她抵死纏綿,對她索求無度的人不是他。
面對他陰鷙冷冽的視線,江燕如身上的熱息在這一瞬褪了個乾淨,她就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渾身打起了寒顫。
蕭恕的大手在這個時候輕輕撫上她還泛著餘韻的臉,帶著扳指的拇指用力擦拭她唇上的水跡,像是要抹去剛剛他失去理智的痕跡。
許久後,他才啟唇低語,似是長長一聲嘆息。
“像我這樣的人,怎麼能有……軟肋?”
最後的兩個字他說得很輕,好像在齒間反覆搓磨碾壓,帶著忿然與不甘。
江燕如沒有聽清,可是她仍然從蕭恕忽然冷淡的態度裡感到了不安。
“……哥哥。”
甚至她因為太過害怕,扭身就想要去親吻他冷漠抿起的唇。
她想要回到剛剛被蕭恕急切親吻,極度渴望的時候。
可蕭恕無動於衷,躲開她主動奉上的吻,大手扶住她的細腰,將她從馬背上提起,一彎身就把放下了馬。
腳尖軟軟觸及坑窪的細石地,江燕如一下就蒙了,抬起頭看向還坐在馬背上的男子。
他冷峻的臉上不帶任何情緒,垂眸看她,像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你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後面的人把你捎上。”
江燕如不知道蕭恕忽然之間怎麼就變了一種想法。
明明不久前他還說要把她時刻放在眼前,轉瞬之間卻又要扔下她。
“不要,哥哥!”
江燕如倉皇伸手,想去拉韁繩,可蕭恕已經雙腿一夾,策馬離去。
只給江燕如一個堅決的背影,像是扔下了一個負擔,決然而去。
江燕如呆若木雞,就眨眼的功夫,蕭恕就已經化作道路盡頭的一個黑點。
哥哥,就這樣扔下了她。
眼淚瘋狂湧了上來,江燕如沒有離開原地,就蹲在原地哭了起來。
哇哇大哭,不必像,她就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蕭恕先是熱烈地親吻然後又絕情地把她拋下。
江燕如是完完全全弄不懂他。
正是因為不懂,心頭就湧起無盡的委屈,她就這樣一直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江燕如感到頭昏腦漲,幾乎快要暈厥。
哭泣也是很消耗人精力的。
她正想要收起這無用的眼淚,思考自己的退路。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至近,長時間都是獨自一人的江燕如忽然警覺,那暈乎乎的腦子也重新開始運轉。
她想起蕭恕最後對她的提醒。
萬一、萬一是敵人追了上來,他們可不會理會她有沒有和蕭恕‘決裂’,到時候極有可能還是不會放過她。
她扶著膝蓋,搖搖晃晃站起身,準備快一步躲進路邊的密林,一匹熟悉的黑馬嘶鳴著,託著男人重新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裡。
揚起的馬蹄帶來巨大的黑影幾乎把她整個身軀籠罩。
江燕如不禁捂著胸口,趔趄著後退一步。
她被嚇得撲簌簌落著淚,一顆接著一顆的淚珠從她潤黑的眼睛裡滾落,一直緊咬著的唇瓣上都留下了深淺不一的齒痕,雪白的肌膚因為哭泣而泛紅,像是一朵沾著晨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