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
至少不是那種枉顧人命的。
那位白衣公子還站在原地,只不過他的眼神微微變了。
“天哪又是那個老色鬼,都糟蹋了多少好姑娘了,蕭狗……不、蕭指揮使竟然把他弄過來了……”
“噓,人家畢竟是國舅,小聲點,不要命了啊……”
公子微蹙眉心,眼神也變得沒有那麼清亮,彷彿是被熄滅的火,只有一些星星點點的餘光,若隱若現。
江燕如的心慢慢涼了下去,連呼吸都輕淺若無。
國舅?那是新帝髮妻的兄弟,在場的人畏懼還來不及,又有誰會為她出頭?
權勢有多重要,江燕如早已經領會到了。
旁邊一位尖嘴猴腮的管事大咧咧走上前來,掐住江燕如的胳膊就要拉她出去,還似嘲似笑道了一句:“姑娘好福氣啊!”
江燕如被拖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這一晃,腦子更是空空如也。
什麼反抗、言語都想不出來,只有顫動的唇瓣透露出她的極度恐懼。
很快江燕如就被拉出柵欄,在跨過欄檻的時候她還是被絆摔在了地上,一塊鋒利的石頭紮了一下她的手心,疼痛讓她蜷縮起手指,卻在這個瞬間又把那枚尖石一同握進手心。
時人重貌,美色惑人。
她不想被國舅買走,恐怕只有當她不再能入眼的時候。
江燕如手心、額頭都滲出了冷汗,在不斷戰慄中被管事強拽著往前走。
“呵,看來是我來遲了。”一道森寒低冷的嗓音忽然傳來。
那聲音猶如長了手,瞬間分開了人群,露出了一條能供人通行的路。
江燕如感覺到管事也被這道聲音嚇了一個哆嗦,驟然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能讓管事都害怕的,究竟來者何人?
江燕如睜大淚濛濛的眼,極力眺目。
因為逆著光,只能看見黑乎乎的剪影,可光看那身影就知是一位挺拔高挑,勁瘦有力的青年,不像是世家公子,倒像是那些持刀挾劍的將士。
只聞聲見影,就有一種寒風逼近的壓迫。
他穿著一身紅紫泛黑圓領袍,手扶在腰間長刀柄上,龍行虎步而來。
待到走近一些,江燕如才徹底看清來人的臉。
這下她不但瞪圓雙目,還微張開了唇。
管事瑟瑟發抖地搓動著手臂,點頭哈腰:“不遲、不遲,剛剛好呢!”
讓管事露出諂媚的青年有一張年輕俊昳的臉。
他膚色略深,是大周人並不喜愛的那種小麥色,可是這樣的膚色並未讓他的容貌落下風,反而因此襯得他眉目深邃,一雙流轉含情的眸眼似笑非笑地睨來,彷彿是鋒利的刀刃,貼著人的面板,涼涼刮過。
是他。
江燕如一時陷入了恍惚,她從未想過六年後竟會在金陵再見到她這位‘哥哥’。
說起來,也算不得是她哥哥。
在她出生那年,金陵城也發生了一場動亂,聽說因為亂黨叛國,牽連甚廣。
她爹不顧及即將待產的娘,千里迢迢趕去,帶回一位年僅七歲的少年。
爹很看重他,比起其他早入門的師兄都更看重,並破天荒地將其收為義子,也就成了江燕如名義上的哥哥。
但江燕如並不喜歡他。
一來他那雙明明陰冷如蛇卻偏偏顧盼流轉的含情目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二來因為他,江燕如出生後就沒有了娘。
雖然爹總想她們‘兄妹’和睦,可是江燕如偏偏不願喊他哥哥。
幼時不懂事的她還學著蜀城裡的小孩叫他奴,刀奴。
只因他半張臉被烙上了一個大大的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