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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指揮使!”一位中年人直奔蕭恕而來,江燕如連忙讓到一旁,以免阻了他的激憤言辭。
“我們白家若有過錯,自有聖裁,你無緣無故來此大開殺戒,是否太過無禮!”
就是指責的話語從這位白家家主口中說來,也是文質彬彬,禮貌有加。
相比較下,蕭恕當真無禮又放肆。
他也不起身,伸手就把腰上的刀啪嗒一聲拍在桌上,眉稍一挑,噙著淺笑從容不迫地問:
“你們有誰看見是我動的手?”
他雖然問了,卻沒有人敢站出來當面與他說,只有竊竊私語此起彼伏。
“誰不知道蕭指揮使功夫好,一把斷骨刀切人好比切白菜,在場之中,誰有他的刀法好。”
“指揮使即便再怎麼任性妄為,也不該選在這個時候啊,白老太君那大把年紀的,萬一嚇出病來……這壽辰變祭……”
“呸呸,你可別胡說了,還嫌這裡不夠亂嘛!”
“我們都在看戲,可沒有人離開宴席,倒是蕭指揮使之前好久都不曾見……”
“就是說,若是有人看見了,說不定也一併會被殺了滅口。”
他們七嘴八舌,卻是不約而同把蕭恕當作兇手。
竟無一人持有不同的意見。
人言嘖嘖,猶如一大群蒼蠅嗡嗡鳴叫。
“我剛打聽過,聽說白府護衛去看的時候人剛死,血都還是熱的……這真是蕭狗奪命,在哪裡都得死……”
“可不是嘛,都說蕭恕追命比閻王還厲害……”
江燕如秀眉慢慢皺起。
剛死?
可蕭恕一直在她身邊喝酒,從臺上那出《玉堂春》唱起,他便一直沒挪過位,又怎麼可能去側院殺人?
但是蕭恕為何不說呢?
“蕭指揮使今日不給老夫一個說法,此事不得善了。”白家家主得不到蕭恕回應,玉面也顯出一絲嚴肅。
“死得是哪個倒黴鬼呀,怎麼這白家主看起來有些慌張了。”
“小聲些,好像是那西昌王。”
“咄,那老色鬼……”
“西昌王畢竟是陛下的兄弟,想必這下有得亂了。”也有人撫掌,幸災樂禍道。
藏在人群裡的聲音源源不斷,蕭恕只坐著未動,唇角眉梢皆是笑,笑得江燕如身上一寸寸開始發寒發顫。
周圍有這麼多人,有這麼多聲音。
卻沒有一人是站在他身邊,沒有一道聲音是為他說話。
蕭恕他在金陵究竟樹敵多少?
他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皇帝不再庇護他,自己會死得很難看麼……
蕭恕臉上那抹漫不經心的笑讓江燕如十分難受,就好像那無邊無際的孤寂沒有把蕭恕吞噬,反而將她淹沒。
他當真不在乎自己孤立無援麼?
江燕如是不信的。
怎麼會有人會願意獨自站在圈子外,嘗那悽風冷雨的孤苦伶仃?
——她沒有娘,我們別跟她玩!
——我娘說,沒娘教的孩子和我們不一樣。
——異類!你和你家那個奴一樣,都是異類!
她從來不該被當作異類,他也不該無人說話。
江燕如突然間感覺自己滿腔熱血都湧了上來,她像是捍衛兒時的自己一樣,終於勇敢地踏出一大步,橫在白家主和蕭恕之間。
“不是我哥哥,他沒有殺人!”
少女的嗓音清脆,語速很快,宛若玉珠落盤,一股腦都掉了出來。
是衝動也是著急,她的聲音莽撞得衝了出來。
就好像一滴清水妄圖沖淡整個墨缸。
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