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
畢竟,對於世族而言,“好事”的定義本就不一樣,究竟是為民為國是好事,還是維繫家族永遠昌盛強大是好事?外人並不能真正得知。
他認為羅紈之能夠說出這番話,是因為要站在謝三郎的角度,因為謝三郎現在已經是她的夫君了……
齊赫心裡一酸。
羅紈之停下腳步,隔著幕紗看他,並沒有因為他的偏見而生氣。
實際上,謝昀的“專權”遭受過的質疑與唾罵數也數不清。
“權與財本無顏色,只是使用它的人,才賦予了它顏色,是善意之舉還是邪惡之行,全在於人。”
有人仇視錢財,以為那些不過是阿堵之物,汙穢無比,可若無錢財,國家如何富裕,百姓怎麼抵禦天災人禍?
有人詆譭權利,但若無權利,怎麼會有人能夠站出來建立制度,引領國家走向強大?
“我很高興,你與齊嫻都是真正良善之
人,你們掌握了權利,這個國家才能逐漸變好,不是嗎?”
齊嫻並不擅權,齊赫也不會仗勢,他們是真正出自貧苦的人,嘗過千百種苦難依然頑強地生存下來。
他們見識過苦難,在貧瘠的環境里長大,更能夠體諒普通人。
短短數句,齊赫兩眼發酸,眼前的女郎見識已經遠遠超過了他,他越發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半晌後齊赫緩緩撥出口氣,低聲道:“抱歉羅娘子,是我狹隘了。”
羅紈之大度道:“無妨的,人都會有鑽牛角尖的時候,說出來也就能夠釋懷了。”
齊赫喉嚨發澀,隔著幕籬看著羅紈之模糊的臉廓,“羅娘子……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同你說。”
羅紈之靜靜聆聽。
齊赫捏緊拳頭,胸腔裡的那顆心好像隨時就要跳出來了,他深深吸了口氣,語無倫次地道:“倘若、倘若日後你不喜歡,不是,是謝三郎對你不好了,我、我還在這。”
羅紈之一愣,她從前能感受出齊赫對她有過好感,只是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他還想著這件事。
若說沒有一點尷尬是假的,但羅紈之還是及時保持住鎮定,沒有慌不擇路地逃跑。
她仔細一思量。
齊赫明知道她剛剛成婚不久,選擇這個時候說出來,他也不過是在求最後的斬斷。
思及此,羅紈之才故作輕鬆笑道:“倘若日後謝三郎待我不好,我就去找個更年輕的郎君,齊君還是莫要等了,辜負了這大好的春光,就對不起從前的辛苦了。”
齊赫愣了下,才撓了撓腦袋,憨笑道:“也是啊、也是啊……”
積壓多時的心事說出口,也收到了明確的拒絕,一件沉重的往事就變成了一縷煙,被微風帶走了。
齊赫釋懷了,朗聲道:“祝羅娘子和謝三郎能夠白頭偕老。”
羅紈之也道:“祝齊君往後萬事順遂,時運亨通。”
兩人如朋友一般告別,羅紈之乘犢車回到扶光院。
已到掌燈的時分。
在小路上,南星就偷偷告訴羅紈之,郎君本來是去接她的,但最後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自己先回來了。
羅紈之一點就通。
謝昀應當是知道齊赫與她見面的事了。
居然人都到了也不等她就自己回來,這是耍什麼性子了?
羅紈之揣著好奇回屋去。
還沒靠近主屋,先聽見悠揚哀婉的琴音飄了出來,謝昀在撫琴。
羅紈之推門而入,謝昀眼睛都沒抬,像是沉浸其中,摒棄了外界所有的事情。
羅紈之仔細觀察了一下,謝昀果真與以往不同。
難道是吃味了?
聯想到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