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紈之把臉埋在他頸窩,深嗅了一口,又把右手舉了起來,看見指尖上還有一點剛癒合不久的傷口,抬起頭問:“是三郎把我從房中抱出來的?”
“嗯。”謝昀順著她的頭髮,溫聲道:“你還記得?”
羅紈之捻了捻指腹,她那會並不是神志不清產生的錯覺。
“是三郎把芩娘子換到了我的屋中……”讓她被火燒死。
最後半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這是她自己要來的。”謝昀在她耳邊糾正。
羅紈之心有餘悸,半晌後道:“三郎早知道她要對我動手嗎?”
“是。”
羅紈之並非想同情一個要對自己下殺手的人,只是會不會可以用別的方法懲罰她……
“你可聽過將欲取之,必先予之。”謝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羅紈之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想明白今日這一連串的蹊蹺事並不是湊巧。
先是已經在山裡摸爬滾打了幾日的小郎君們離奇迷路,再就是莊子上出動大半的人到山上尋人,而她獨自在屋中,被安魂香迷暈……
而這一切都在謝昀的冷眼旁觀之下進行著,芩玲兒以為的萬事順利,不過是謝三郎將計就計中的一環。
“我沒有逼她,但是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最後讓她自食其果就是最好的處置了……你還覺得冷嗎?”謝昀把她抱得更緊了。
羅紈之縮在他懷中,小聲道:“……沒有。”
處理完芩玲兒的事,老夫人和芩嬤嬤就病倒了。
謝昀做主,請老夫人移到扶桑城再休息幾日,其餘人先回建康。
車隊不緊不慢往前,建康越來越近。
羅紈之不知為何緊張起來,望向隨車伴行的謝昀背影。
他們離開建康這麼久,也不知道建康是什麼情況了。
還有,齊嫻的事謝三郎知道幾分,又或者說這也是他的“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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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豫章郡。
事情愈演愈烈,常康王的橫行霸道激怒了百姓,以至於王刺史再不能視若無睹。
但是他的處置方法並不能讓雙方滿意。
常康王覺得王刺史無禮,百姓覺得王刺史無能。
齊嫻每日都擔心受怕。
因為齊赫此行來為避人耳目,帶得人手很少,倘若真與常康王起了衝突,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而且常康王如此肆無忌憚,是不是也表明成海王確實沒有辦法再理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恰好聽聞成海王派來找齊嫻的人也到找到了附近。
孟時羽建議齊赫把齊嫻送走,以免惹火上身。
齊嫻雖明白這是為了他們都好,但是心裡還是變得又酸又脹。
她成了兄長的負累。
不過齊赫卻沒有馬上同意孟時羽的建言,齊嫻在哪裡也沒有在他眼皮底下安全。
齊嫻也不願意再和兄長分開,如此忐忑過了兩日,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齊赫因為多次幫助普通百姓,被常康王的走狗視為眼中釘,在一次衝突中,四五個大漢對他施展圍追堵截,耗盡他精力後抓了起來,打算來個殺雞儆猴,讓那些不聽話的賤民看看與常康王作對的下場。
孟時羽慌了神,四處奔走求助。
但是王氏不肯為他們蹚渾水,其他世族更看不上他們庶民的身份,別提去得罪如日方中的常康王,連門都不肯開啟就轟他們離開。
孟時羽急紅了眼,最後頹廢地回到齊嫻面前,道:“現在唯有一人可能能幫赫兄了。()”
齊嫻臉色蒼白,兩眼含淚,正想搖頭。
孟時羽抓住她的雙手,認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