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但是好在他們也只敢拿眼睛多瞧幾眼,上來挑事的很少。
秋籟居可以說是安城最安全的地方之一,這裡隨便一張嘴就能叫人無容身之地,這也是當下流行“品藻”的關係,評判人的才智風度,定奪其高低貴劣,將來入朝為官依據的除了家世之外便是這些名嘴口裡吐出來的鑑言。
往往名士的一句話就決定了這人後半生是青雲直上還是陰溝躲藏。
羅紈之經過二天的觀察,已經初步看準一位鶴髮童顏老人是安城最德高望重的名士,他姓陶,人稱其為陶公。
他每日都來秋籟居,有時獨來,有時跟著兩二個好友,每次都會向琵琶女點二首曲子。
今日琵琶女有事沒來,陶公朝堂倌抱怨有茶無樂,了無樂趣,不飲也罷,堂倌好言好語勸他留下,就怕他不高興以後都不來了,秋籟居少了他這個活招牌。
羅紈之叫來了個堂倌吩咐了幾句話,不多會,秋籟居的竹簾後就響起了琵琶聲。
鬧著要走的陶公聽見後嘀咕了聲:“這不是有嘛!”滿面紅光地又坐下了。
羅紈之彈得同樣是《春江花月夜》,不過她彈的與琵琶女彈的清麗婉約還不同,她的曲調憂愁悵然,就像是多了位盛裝的女郎曼舞在江邊月下,花枝弄清影、月影照孤人,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惆悵。
陶公閉目聽完一曲後睜開雙眼。
情曲交融,動人至極,非是名手難有這樣的造詣,心下好奇還要再點,堂倌歉意地告訴他,那位不是坐堂的琵琶伎,而是位女客一時技癢。
陶公由此更加好奇,非要見她。
若是年輕的郎君此舉多為輕佻,但是陶公畢竟是個古稀老人,有名聲在野,反而是一種性情中人、舉止豁達的表現。
羅紈之被帶到陶公面前,盈盈一拜:“小女見過陶公。”
女郎雖然帶著幕籬,但是聽聲音就知道很年輕,也難怪有這樣的水平卻沒有聞名遐邇。
“女郎的琵琶聲裡有情,好像是在為人訴苦,是否?”
“陶公真乃我的知音。”羅紈之笑語清脆。
陶公捋著花白的鬍鬚哈哈哈大笑,“老夫平生結交過不少小友,還是第一個見到如此直白的,你是特意來找我訴苦的?”
羅紈之坐下後搖了搖頭道:“陶公博覽古今、見多識廣,小女是來求教的。”
“哦?有何求教?”
羅紈之把香
() 梅的事加以自己別有目的潤色,變成了一個原本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但門第之差,慘遭拆散後獨自撫養孩子長大的悲慘故事。
“以陶公之才,那郎君算不算得負心人?”女郎關心情情愛愛也正常,但拿這樣的事來問名士就略顯得“獨闢蹊徑”。
陶公愕然片刻,又狐疑地眯起眼:“我怎麼聽著這故事有點耳熟。”
他又搖頭想了想,“對了,是這個叫香梅的人很耳熟……”
香梅這樣的名字並不少見,但是它有名就有名在與謝九郎有過一點關係。
“這事我暫時回答不了你,我得先去問問。”陶公擰起眉頭,作勢要起身就走。
羅紈之心裡雀躍,緊跟著問道:“陶公要問的人,可是建康來的?”
陶公手扶桌子,瞪大眼睛,驚駭出聲:“你這事說的還真是謝九郎啊?”
話剛脫口,陶公就嗷嗷叫了起來,指著羅紈之道:“你這女郎,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編排了這麼一個故事就是為了打聽謝九郎的下落是不是!”
羅紈之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看見老頭子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像是氣得不輕,她趕緊站了起來,“陶公……”
“你這女郎!狡獪!刁潑!”
羅紈之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