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張口,羅紈之後背就發寒。
他惹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相信單單靠羅家這些人就可以護他平安?
這不是擺明要找他們做墊背。
為了自己的安全,羅家人是無論如何都會拼死搏鬥,但到頭來死,都不知道是為了誰、為了什麼事流血。
“那些遊俠有問題嗎?”皇甫倓在旁若無事地問她。
羅紈之冷著臉搖頭。
皇甫倓突然又笑,彷彿變得和藹可親,問她道:“大晉皇權被門閥挾持,由北轉往南,我在北地就聽過,如今天下二分,一分姓皇甫,另一分姓謝,你說有趣不有趣?”
羅紈之聽出他的暗示,目光不由再次瞟到那幾個遊俠身上。
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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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烏衣巷。
謝氏府邸的西后院裡蟬聲漸噪。
慵懶倚坐在銀杏樹陰下、手抱白貓的美婦人看見遠遠而來的郎君,最後揉了揉貓腦袋,把它交給身後的僕婦。
“母親。”謝九郎腳步漸緩,雖對著美婦人請安,但是餘光一直沒有離開抱著貓站在蕭氏身後的常媼。
蕭氏朝後擺了擺手,示意常媼將貓兒抱遠些。
“都這麼大了還怕這圓毛畜生。”
謝九郎見狀才鬆了臉色,躬身行禮笑道:“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嘛。”
蕭氏拿起婢女託在盤中的溼帛,挨個擦拭手指,“當初大伯父送你們每人一隻貓兒,不承想把你們幾個全給撓哭了。”
“是啊,只有我兄長不怕……”謝九郎坐到蕭氏旁邊的矮凳上,回想被如影貓爪籠罩的陰影,如今還心有餘悸。
“他哪裡是不怕。”蕭氏露出些笑容。
“兄長也怕?”謝九郎奇了。
“他只是在你們面前裝作不怕罷了。”
“那兄長他掉眼淚了嗎?”謝九郎這下可睜大了眼睛,就盼望著能聽到一兩句謝三郎的糗事。
蕭氏還是要給長子一點面子,含笑道:“他怕歸怕,卻也不怕。”
謝九郎面露不解。
“知其難,不畏難,萬難皆可克。”蕭氏呷了口茶,意味深長。
有的人喜歡馴烈馬(),有的人喜歡降雄鷹。
這世上總有想要逆流而上搏擊長空的叛逆者?()?[(),他們野心勃勃,從不畏懼困難。
謝九郎頓時受教,“所以三兄才把貓都養在自己院子裡。”
他至今還怵於這些利爪小獸,但是謝三郎卻已經能把它們抱在膝上順毛,這便是他們兄弟兩不同的地方。
越是難事,他越是得趣。
謝九郎臉上不由浮出笑容。
“你笑什麼?”蕭氏挑起眼,看出幼子心裡想著事。
謝九郎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有些試探兼告密的心態,開口道:“母親不知,三兄這次出門一趟找到新的“貓”了。”
蕭氏眉不動眼波靜,“我知道。”
“您知道?!”
“他請安時問我,我不允你父親納妾,是不是因為愛極了他,不願與人共享夫郎。”
“……”謝九郎從來都很佩服三郎,但是這一刻尤為佩服。
明知道母親多智而近妖,還敢親自來試問。
也沒法,誰要三郎平素身邊沒有半個親近的女子,遇到與女郎有關係且又想不通的事情,唯有來問母親了。
謝九郎是知道他的“煩惱”所在,自從安城一別,他再提羅九娘,三兄總是愛搭不理,但是那雙眼卻分明蘊著闇火。
他還不曾見過三兄對誰這麼耿耿於懷,那羅娘子確實有幾分本事。
謝九郎心裡正感慨,就聽見蕭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