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主瞪她:“叫你在家裡思過你不肯,現在就開始叫苦了?”
“郎主也別說珊兒了,這事本就透著古怪,這個時節外面都亂的很,為什麼非要大傢伙去春祭。”馮大娘子留心左右沒有太守的爪牙偷聽,這才小聲抱怨。
“戈陽他為大,日後我們要移籍少不了要由他首肯,拿捏著命脈,何愁我們不聽話。”羅家主皺著眉,看了一圈,忽然發現羅紈之不見了。
“九娘去哪裡了?”
羅唯珊沒好氣道:“沒水了,打發她去取水了。”
羅紈之提著兩隻牛皮水囊在溪邊裝水。溪水湍急,映不清人影,可她卻從旁邊投映下來的那一抹蒼藍色看出幾分熟悉。
她把水囊提起來,滴滴答答的水珠順著牛皮囊掉進溪裡,她甩了甩手裡的水,又拿手背擦了擦額頭,眼睛就從手下好奇望來,“九郎怎麼在這?”
“打水也要你一個女郎來做?”謝昀打量她弄溼的手和袖子,還有裙角。
她那麼聰明,知道如何讓人喜歡,怎麼還會在羅府過這樣的日子。
謝昀想透過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心思,嘗試過,才發現這女郎也很複雜。
就像是那塊又軟又甜的槐花糕,看似簡單,想象不到裡面有多少玄妙的工藝。
“我聽話,好使喚,郎君有事要我做嗎?”羅紈之笑吟吟。
蒼懷忍不住側目。
誰家的女郎被使喚還這樣高興自得,不該委屈難過嗎?
“不是我有事,是蒼懷說看見你來尋過我,是你有什麼事?”謝昀溫和地糾正她的話。
羅紈之瞥了眼蒼懷。
她笑他的時候居然被瞧見了,這人眼睛是有多尖?
蒼懷板起臉,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羅紈之朝謝九郎露出笑臉:“我做了香囊,可以驅蚊蟲,不過想必九郎已經收了不少香囊,大概是用不上了。”
她說著,聲音都是惋惜。
謝昀已經領教過她幾次以退為進的手段,此刻便淡然問:“東西呢?”
羅紈之彎了彎眼,把空著的左手出,“在袖袋裡,郎君可否自己拿出來。”
謝昀看著她,沒動。
羅紈之兩眼無辜,又把溼漉漉的手掌攤在他眼下,柔柔道:“我怕弄溼了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