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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殿下對餘清窈溫柔遷就的樣子,怎麼看也看不出他是被勉強的。
換一步說,即便是被勉強接受了賜婚,以他的身份地位,實沒有必要還在他們面前偽裝和善。
如果不是偽裝,那也就可以說明對於餘清窈,他是沒有責怪過。
春桃沒有知藍那麼含蓄,抱著幾件還沒疊好的衣裳就杵在餘清窈的面前,振振有詞說道:“那又如何,王妃既然已經嫁給秦王殿下,就是名正言順的秦王妃,秦王殿下待王妃難道不好嗎?”
餘清窈被春桃的理直氣壯給鎮住,小嘴蠕動了幾下,欲言又止,半晌才開口答道:“自然是很好……“
春桃或沒有用那麼高的道德規束自己,可她懂的道理也十分直白淺顯。
“既然如此,王妃若還覺得虧欠了殿下,那就加倍彌補,對殿下再好一些,這日子總要過下去,您躲著有什麼用呢?”
她一針見血,指出餘清窈搬出清涼殿分明只是在逃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知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春桃說的對,可是姑娘的考慮也有理,一下糾結起來,乾脆兩不相幫。
餘清窈等不到知藍幫她說話,把手指上的絲絛一層層解開,又一層層繞上去,低下腦袋,垂頭喪氣地道:“我也沒有想著要躲,只是……”
因為他們始終算不上真正的夫妻,就好比水中月,鏡中花,這段關係十分脆弱。
上一世,無論李睿說對她感情有多深,可是他們最後也沒有做成真的夫妻,甚至她連‘妻’都算不上,因為一位名節有損的姑娘怎麼能當上親王正妃。
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考量,既然沒有放下她,卻又不敢親近她,彷彿她已經成了一個讓他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可那時候的她並不懂,還任勞任怨地幫楚王,誰知道沒過多久餘家就把餘薇白送到了楚王身邊,讓她的付出與辛勞也變得何其可笑。
是以,她的匱乏的經驗和愚笨的經歷讓她也不懂得到底如何做一個好妻子,更不知道要怎樣才算是對他好。
“奴婢倒是覺得,有些事就是去爭取一下也不會什麼壞處。”春桃苦口婆心勸道:“就像是大小姐,她想要什麼都會給自己爭取。”
春桃舉的這個例子其實並不合適。
餘清窈不免苦笑。
餘薇白能爭取,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爭取有用。家族視她為寶,雙親愛她如命,她有那樣的底氣。
可她又有什麼底氣?
她寄人籬下,在金陵也毫無根基。
雖然這段談話最後還是沒有勸動餘清窈,但是多少也影響了知藍。
她默默想,姑娘不可能一直躲在西廂房,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與殿下和好了,是要搬回去。
是以兩人懷著一樣的心思,就這麼慢吞吞地收拾,拖到傍晚也沒有收拾完。
餘清窈婉拒了知藍要留下守夜,讓她們一起下去休息,自己更是早早歇下。
她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也不急這一天就要收拾好。
獨自躺在羅漢床上,餘清窈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本就是很認床的人,才剛剛適應了一些,如今又換了一張。
西廂房的羅漢床短,遠比不上清涼殿裡的床長。
餘清窈躺得稍下,伸腳都能碰到床尾的攔板,木板有些老朽,被她蹬得嘎吱作響。
兩盞燈擱在屏風後面,是知藍專門留下,讓西廂房裡不至於陷入一片黑暗。
屋子裡沒有那麼黑,餘清窈也就不會感到太過害怕。
蠟燭燒得噼啪響,外面不知名的蟲子一直在窗下叫著,好像不知疲倦。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餘清窈越躺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