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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老這麼晚還能出宮門嗎?”
皇宮每日辰時就下鑰,如無特令無人能擅自開啟。
“今日皇祖母大壽,父皇特賜一些老臣可以宮中歇息,不必夜奔回府。”李策抬起頭,神情從容,再沒有半點異樣,溫聲問她:“今日怎麼還未睡?”
他又用長腿勾了旁邊一個繡凳示意餘清窈過來坐下。
“臣妾……有些睡不著。”餘清窈整理好披風,把自己身上裹得好好的,才敢走過去坐下。
福安端著托盤上前,李策把棋盤推開,讓福安可以放下手裡端著的東西。
“外面冷,等了很久嗎?”李策話裡的意思餘清窈聽的明白。
餘清窈解釋:“臣妾不是故意要聽的,只是……”
“只是什麼?”
餘清窈不能說自己什麼也沒聽見,畢竟福安把她抓了一個正著,可是聽完後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讓她苦惱,默了片刻,她只能洩氣道:“只是我好像還不太瞭解殿下。”
李策倚坐在羅漢塌上,狹長的鳳目深邃,像是無底的深淵。
任何窺探它深淺的人,只能鎩羽而歸。
“那你聽完後又瞭解了幾分?”李策很大方,絲毫沒有計較她聽了多少,反而輕聲詢問。
餘清窈耷拉著眉,小臉糾結,為自己的愚笨而慚愧,“……好像還是不夠了解。”
就像他寫的字,他喝的酒,和他這個人完全不一樣。
就彷彿在她面前的李策是一個人,在別的地方的李策又是另一個人。
有種奇怪的割裂感。
“也是,你若是真的瞭解,只怕也會避之不及。”李策低低說了一句,有種說不出來的自嘲意味。
他提起酒壺,倒了一杯酒。
濃烈的酒香氣瀰漫。
彷彿是貼著骨肉刮過的利刃。
“那怎麼會?”餘清窈不由屏息,躲過撲面過來的酒氣。
“殿下對臣妾很好,是臣妾辜負了殿下的心意,無論是花鈿還是殿下的關心,臣妾都記在了心裡,也十分感動。”
餘清窈擺出一臉誠懇,“殿下關心臣妾,可臣妾也不是不領情,而是不想勞煩殿下。”
“……更何況臣妾也沒有白白讓人欺負,我、我把蛇扔回到蘭陽郡主腳邊……”餘清窈聲音越說越小,也不敢看李策的反應。
李策挑了下眉,這倒是他不知道的事。
春桃交代的時候當然都是撿著對她們主僕倆有利的來,至於餘清窈做了什麼,當然不提最好,這樣才顯得兩人柔弱無依,十分可憐。
“臣妾真的不是有意欺瞞。”餘清窈說這個出來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也並不是光給人欺負。
“那你在我面前哭成那樣,卻什麼也不肯告訴我。”李策搖了搖酒盞,晶瑩的酒液貼著酒盞搖晃,“這是為何?”
餘清窈提心吊膽看著酒液不斷飛旋,總感覺下一刻它們就會飛濺而出,可是李策的掌控力總是那麼好,沒有一滴酒溢位來。
“……我沒有想到殿下會如此在意這個。”
姑娘家爭風吃醋、後院裡雞毛蒜皮太尋常,大部分家主根本不會在意,又怎可能會自降身份去摻和調解?
李策卻在意。
他甚至讓她產生一種她可以在他面前委屈,也應當在他面前表現委屈的感覺。
“我在意。”李策緩緩說道。
餘清窈慚愧地低下腦袋。
她對秦王的瞭解太少了,所以判斷錯了他的反應,才選擇了隱瞞下所有她覺得會是麻煩的事。
“就像臣妾不瞭解殿下喜歡看的書、喜歡吃的菜、喜歡喝的酒……”餘清窈看著李策的酒,忽而鼓起勇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