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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藍是臣妾從遙城帶來的婢女,隨臣妾一起長大,雖是主僕更勝姐妹。”餘清窈想不起昨夜自己夢到了什麼,但是李策並未提起旁人,看來她沒有再夢見李睿。
“那為何她沒有隨你嫁進來?”李策一下就問到了關鍵。
如他這般聰慧的人,其實不難想通其中的緣由。
春桃雖然是陪嫁丫鬟,可餘清窈寧願自己動手也不讓她進屋,可見餘清窈並不信任她。
“大婚那日,知藍生了病,餘老夫人說不能帶病隨嫁,臨時換了春桃。”餘清窈也不信事情這麼巧,可是偏偏是大婚那日,臨時來這麼一出,她都沒有辦法去查證,“春桃……她是老夫人的人,臣妾不好使喚她。”
說完,她把手邊的玉箸擺正,正襟危坐,與李策打起商量:“殿下,臣妾能寫一封家書給父親嗎?”
餘清窈知道在金陵城裡,尤其在這權利的中心,是很忌諱與守邊大將聯絡。
可是算上上輩子的時間,她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阿耶的信了,也不知道他在遙城過得可好,最近仗打得多嗎?之前的舊傷養好了嗎?各種擔憂一起湧上心頭。
還有就是,她可以寫信讓阿耶派人把知藍接回遙城去。
知藍本就是掛名在遙城的家奴,餘府沒有權利隨意發賣。
李策手指輕敲四方桌,指尖篤篤幾聲,“我可以幫你送,不過信裡的內容不可牽扯朝政。”
餘清聽懂了,怕李策又變卦不允,趕忙承諾道:“臣妾絕不會寫旁的,只是嫁人了總歸要親自告知阿爹知曉,如若殿下不信,臣妾寫完可以給殿下過目。”
她臉上有些發紅,像是還羞於提起嫁人這件事,可是對於寫家書這件事實在太過渴望,所以她都還沒來得及斟酌用詞。
偏偏李策沒有拒絕,還微微一笑,答應了下來,“可以。”
這下餘清窈傻了眼,李策他真的會檢查她寫的家書?
但是話是自己說的,沒法子再不給看。
餘清窈委屈地‘哦’了一聲,蔫蔫道:“臣妾寫完就給殿下過目。”
這邊福吉福安收拾著桌子,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
“啟稟秦王殿下,小張大人的夫人奉張閣老之名給王妃送禮來了,此刻正候在前院。”
是守在閬園外的禁軍進來通報。
閬園裡人手不夠,門口的禁軍也免不了要跑腿。
張閣老的兒媳?
餘清窈知道她,只因為上一世這位姚氏婚後的日子並不好過,最後還因為丈夫寵妾滅妻,導致年紀輕輕就帶著兩個月的身孕跳湖而亡。
餘清窈聽到她的事情,就是因為她的死引出赫赫有名的‘金屋案’,當時足有百位大小官員牽扯到了蓄養、交換揚州瘦馬,賄賂上峰等醜聞當中,鬧得金陵城沸沸揚揚。
而張閣老一世清明,也在小張大人胡作非為中,毀於一旦。
此後無數的罵名髒水都潑到了張閣老頭上。
“她送禮,還要王妃去見她?”李策沒有起身,就隔著屏風問外面的禁軍。
年輕的禁軍嗓音乾淨,回話也簡潔利索,“是,說是奉了閣老的命,想請王妃一見。”
張閣老是外男,上一次偶然撞見事出突然,也無可指摘,這一次他專門讓兒媳來拜見,這才顧全了禮數。
李策轉過頭對餘清窈道:“你可以不見。”
餘清窈對李策的態度不奇怪,他連張閣老都不見,區區一個姚氏當然也可以置之不理。
不過餘清窈卻還是想見一見姚氏。
上一世,她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之人。
只是不知道在她死後會不會有如她這般的機緣,能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