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李策微側過身,就讓她看到站在木質屏風邊上,一位提著食盒垂著腦袋的小內侍。
內侍十分懂事,一直低著頭,不等人叫輕易不會亂看。
李策向她介紹,“他叫福吉,一直隨侍在我身邊,你平日有事可以吩咐他。”
福吉立刻上前半步,畢恭畢敬地揖禮,聲音響亮道:“奴婢福吉見過王妃。”
餘清窈看他生得圓頭圓臉,憨態可掬,說話聲音也中氣十足,若非他在宮裡,單看他這樣貌氣質,一點也不像是個內官,倒像是個十六七歲的近衛郎。
餘清窈免了他的禮,也認了一下他的模樣。
但是她也清楚,等閒自己是不可能去使喚李策身邊的人。
不過春桃她不願意用,以後只怕很多事都要她自己弄了。
李策與她交代完話,就讓福吉放下食盒,去外面候著,而他自己更為了不給餘清窈壓力,也沒有多留了片刻,便離開了。
餘清窈換上了一套銀紅罩紗襯月白抹胸齊腰襦裙,又仔細地挽了個垂髻,插了幾支據說是宮妃娘娘賞賜下來的花釵,將自己妝點的既清雅又不失貴氣。
雖然她與李策還算不得真夫妻,但是誰也不會喜歡看見一個幽怨滿面,且不修邊幅的妻子吧?
不想讓福吉久等,她用早膳的速度也比往常快。
好在她的餐食也很簡單。
一份湯食,一碟金玉饅頭,三種醬菜,餘清窈雖然不餓,但是因為分量少,她沒有浪費一點。
想起在餘府的時候,每餐正院裡倒出來的山珍海味都能養活數家貧戶,如此對比之下,廢太子在閬園的日子過得著實清苦。
福吉進來收拾了食盒提在手裡,便要為餘清窈引路,是李策交代要領她在閬園轉轉。
昨夜大雨,今日晨曦一照,青磚上的水跡都化去了大半,只餘下一些倒映著天光,顯得波光粼粼。
餘清窈手裡捏著一把蝴蝶撲蘭的紈扇跟在福吉身後。
“王妃,閬園是咱們殿下住進來才被劃為禁苑的,從前啊,這裡可是公主皇子們最喜歡來玩耍的地方,您瞧,這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可都是名匠巧工精心之作,一點也不馬虎。”福吉指著抄手迴廊的上雕花的柱子,眉飛色舞地介紹。
福吉十分熱心,領著餘清窈到處參觀。
兩人從抄手迴廊繞過一座假山,福吉的聲音倏然降低了,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嗓子,只有氣音從他齒縫透了出來,“王妃,你看那邊的銀杏樹,這棵樹據說有七百年曆史了,春天綠油油,秋天金燦燦,極美,咱們殿下最喜歡就是坐在這棵樹下看書了,殿下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他清淨,王妃注意一些便是了。”
餘清窈其實不用福吉指,她一眼就看見了樹下的李策。
他手持著一本藍皮紙線裝的書冊坐在深紫檀木圈椅上,灰青色的袖子滑到了他的胳膊肘,露出一截古玉潤澤的手臂,與他這個人一樣。
他的胳膊、手指無處不流線精緻,雖瘦卻又並非骨瘦如柴,只是彷彿將力量都收攏在了那勻稱溫潤的面板下,就像是放入精美的劍匣裡,不讓那鋒利的刃傷到無辜的人。
陽光透過樹縫,傾瀉而落,映在他臉上、身上,彷彿是繪神仙畫卷的最後,撒上了一層金箔,點映出他超凡脫俗的氣質。
餘清窈手扶著彤柱,目光在李策身上,不知不覺就看了許久。
福吉輕咳了一聲,促狹道:“當然了,遠遠看著,算不上打擾。”
餘清窈臉上一紅,連忙收回視線,隨便找補道:“我、我是看殿下身邊還有一位面生的內官。”
“他啊,他是我義兄,叫福安。”福吉笑得像只胖貓,臉頰上的肉都往上擠,把眼睛都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