頷首。
載陽一揮手,幾名黑甲衛前去那片草地搜尋。
“唉,只怪那位姑娘的命不好,遇到了山匪。唉,只怕連姓誰名甚都無人知曉,就要葬身在這樣荒涼之地。”老丈想到心酸之處,抬起袖子又擦了擦眼角的淚,連連嘆息。
李策抬腳隨意往前行,枯黃的草被踩在靴下,慢慢分出了一條小道。
走出一段距離,忽然衣襬被什麼東西猛然勾住,讓他抬起的腿受到了阻力,不得已又落了回去。
李策垂眸往下,竟發現從草叢裡伸出了一隻血淋淋的小手,正拽住他衣服下襬。
“殿下!”載陽在他停步垂眼的瞬間就大步走了
上前,腰間的刀已經抽出了一半。
李策抬起手,示意他不必擔心。
因為那隻纖瘦的小手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從他衣角頹然滑落。
李策俯身撥開草叢,得以看清躺在自己腳邊的是什麼人。
那是一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面無血色,反襯得一雙眼睛黑得驚人,蒼白的唇正痛苦地微張,好似快要窒息的人珍惜每一口空氣。
她發散釵墜,一頭的青絲鋪在枯黃的草堆裡,凌亂而狼狽,可饒是如此,那張臉卻依然美得驚人。
細膩白皙的肌膚猶如初雪一般,眉目精緻,濃密而捲翹的睫毛下,一雙水光盈盈的杏眸我見猶憐。
她並沒有出聲求救,滿目冥茫和死氣,就彷彿是被折斷的野草,只等著枯黃腐爛,湮滅在世間。
李策移目往下,在她不斷起伏的胸脯上看見了一支足以要她性命的羽箭。
剛剛大牛二牛口裡所說,被山匪射殺的少女就是她無疑。
“竟還沒有死?”載陽看了眼她胸口箭的位置,話語脫口而出。
這樣的傷,即便現在沒死,也離死不遠了。
“取下她頭上的銀簪子。”李策吩咐。
載陽‘哦’了一聲,蹲下身,取下少女髮間搖搖欲墜的銀簪,雙手捧給秦王。
女子的首飾多有刻印,能表明身份或表明出處。
秦王手指捏著銀簪端詳了須臾,摞下兩個字:
“救她。”
八方客棧。
天字號的客房裡房門緊閉,徒留四名面目森冷的護衛看守,幾名小二聚在樓梯口嘀嘀咕咕。
一人對晚來的夥計低聲道:“你剛剛是沒有瞧見,那裡頭的貴人好像是瘋了!”
饒是他努力想要壓低聲音,可最後‘瘋了’兩字還是忍不住拔高了音調,配著他那副誇張的表情,彷彿是件天塌下來的事。
“怎麼會瘋了?”
“是瘋了啊,剛剛濤子端了茶水進去,那貴人不知怎麼的,忽然原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不住地痙攣,口裡還含著要什麼人去死……”
“噓噓噓,是大夫出來了。”
天字號房開啟,一名面覆半張銀面具的年輕護衛帶著鬍子花白的老大夫出來。
“你儘管去開藥,我們公子不會虧待你。”
老大夫有些惶恐,“……可這位公子的病,老夫也沒有……”
“少廢話,我們公子沒有病,只是有些水土不服,你且開些安神的藥即可!”面具護衛及時打斷老大夫的話。
老大夫無法,只能提著藥箱跟著門口的一個護衛離開。
應崢朝外看了眼,客棧小二們正在擦欄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視,擦得越發賣力了,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你們幾個,去打點水來,我們公子要沐浴了。”
小二們被嚇得一個激靈,連忙點頭哈腰去照辦。
應崢回到房中,只見楚王李睿已經平靜了許多,手裡端著一杯熱茶,扭頭看著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