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妃,請恕奴婢打攪了,是陛下駕到了。”門外福安的聲音恰是時候傳來,令眾人皆驚。
明淳帝破天荒駕到閬園。
全部的人都前去恭候,餘清窈匆匆趕到前殿,還未來得及沐浴更衣的李策正站在明淳帝的跟前,對她伸出手。
“清窈,來見過父皇。”
餘清窈只怔了須臾,就快速提步走到李策身邊,對明淳帝行了一禮。
“臣媳見過父皇。”
明淳帝坐在羅漢塌上,神情還算平和,不似坐在奉天殿上那般高高在上。
“上次太后壽宴的事我也聽說了,蘭陽都是給朕還有太后寵壞了,冒犯了你,不過朕保證這樣的事不會有下一次。”
餘清窈嚇了一跳,她何德何能,能得皇帝為她保證,“臣媳惶恐。”
明淳帝擺了擺手,“無妨,她是個不懂事的,也該長長記性。”
餘清窈看了眼李策,咬著唇不敢接話。
“陛下說的沒錯。”李策微微一笑,雖然面容溫雅,但病後那低啞嗓音,怎麼聽也不像是心懷善意,“若還有下一次,兒臣可能就要越俎代庖,代壽陽姑姑管教。”
餘清窈聽出李策的話是有針對皇帝的意思,越發不敢說話了。
這對皇家父子見面就和集結三軍準備打仗一樣劍拔弩張,實屬她不曾料想過的狀態。
“看你這個精神樣!想必身體有什麼病也大好了。”皇帝忍不住又冒出火來,重重冷哼一聲,但是偏頭卻還要問一句裴知岐:“裴卿,秦王的病如何?”
只恨自己沒有快一步離開閬園這是非之地的裴知岐低著腦袋連連苦笑,拱手回道:“回陛下的話,秦王殿下只是偶感風寒,昨夜發了汗今日就好了。”
“嗯。”皇帝應了一聲就大發慈悲讓他下去,只留下了皇帝這一家人外加上趙方以及另外幾個內官在前殿裡頭,皇帝冷眼看向秦王,但見他這個兒子面不改色是一個硬茬,便又轉眼向餘清窈,“朕看前院種了些……”
明淳帝擰起眉頭,像是一時找不到詞來形容。
趙方就在一邊小聲提醒,“陛下,是果蔬。”
“哦對,果蔬。”皇帝鬆開眉頭,盯著餘清窈:“秦王妃是吃不慣宮裡供的菜?”
皇帝一副要挑人刺的態度讓餘清窈的緊張無以復加,手攥著裙身,指關節都緊得泛白,“……回陛下,不、不是……”
她始終是沒能改變對上位者那種恐懼,只是在李策身邊,她很久都沒有這種害怕的感覺。
李策用掌腹裹住她的手,將可憐的裙身從她的手指下解脫出來,企圖化解一些她的害怕,自己淡然回著皇帝的話:“王妃是為兒臣而種,兒臣挑食,讓王妃操心了。”
明淳帝坐在上首,目光又時時關注著兩人,這點動作難逃他的眼睛,當兩人明目張膽在他眼皮底下握著手,他眉頭挑了一下。
作為過來人,怎會不明白這些夫妻之間的小把戲。
“朕看裡面還種了紫茄。”皇帝歪著身子靠在扶臂上,語氣親切起來,顯出一副開始拉家常的模樣。
趙方接過話,“是的,陛下最喜歡吃的就是紫茄了。”
“還是你記得清楚。”皇帝幽幽嘆了口氣,像是帶著一些惆悵。
“那是奴婢在陛下身邊時間最長,諸位殿下即便有心也沒有奴婢能這般時時刻刻伴隨聖駕。”趙方說完,不著聲色地看了眼秦王。
餘清窈順著他的視線,卻見李策的目光始終沒有再抬起。
秦王殿下似乎是與皇帝的關係並不好。
餘清窈正暗暗想。
趙方忽而開口提醒道:“陛下,餘閣老怕是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陛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