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進來了?”餘清窈有些微訝會在這個時候看見春桃。
春桃將灑金帳掛到竹節紋金帳鉤上,聲音還是她一慣的爽利:“是秦王殿下讓奴婢進來伺候王妃。”
“那不、不用,我自己……”餘清窈撐肘想要起身,腦袋忽然從太陽穴處抽疼了一下,她皺著眉又倒了回去。
春桃從几案上端起一隻汝窯天青瓷碗,攪動瓷勺,走上前,嘴裡叨叨著:“聽福吉說殿下那酒叫燃雪,不曾飲過的人極難適應,您一口就飲了一盞,可不就直接醉倒了……”
“我醉倒了?”餘清窈揉了揉太陽穴,又摸了一把後脖。
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夜,總感覺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麼。
“那是自然,昨夜都是秦王殿下抱著您回來的。”
餘清窈一愣,臉上立即浮出紅暈,不自在地重問了遍,“你是說,殿下抱我回了清涼殿?”
她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
“那當然,王妃的臉怎麼還這樣紅,莫非一夜過去酒還沒散?”春桃把碗給餘清窈一遞,“喏,昨夜王妃說什麼也不肯飲,這是秦王早晨重新讓福吉準備的醒酒湯,剛送來,要趁熱喝。”
餘清窈有了前車之鑑,不敢突然起身,而是放緩了動作,慢慢坐起身,果然沒有再突然頭疼。
她接過碗,光聞著裡頭的橘香就覺得腦子舒服了不少。
在物資貧乏的遙城,餘清窈也會熬製這橘皮醒酒湯給免不了應酬的明威將軍。
因為比起葛根芩連湯輕易要動用到人參這等珍貴藥品,此湯劑簡單,也好入口,平日裡還能當飲品用。
端著碗呼開浮在上面的熱氣,餘清窈用餘光瞄了瞄春桃,見她送完醒酒湯居然還留著沒有走,不太確定地問:“是秦王殿下威脅了你嗎?”
若是從前,餘清窈定然不會有這樣的疑問,但是經過昨夜後,她覺得這個可能也許存在的……
春桃不由納悶:“王妃何出此言?”
餘清窈捧著碗,道:“我先前不讓你進屋伺候,是因為你是老夫人的人,想來也並非自願來這閬園,而是聽了命令,所以我也不想迫使你非要來伺候我。”
她頓了一下,抬起鴉羽一樣漆黑的眼,直直望來,“而且,我沒有按著餘伯父的要求而是另做選擇,就不想再受人擺佈,你可明白?”
春桃當然知道,餘清窈說的是大實話。
只是她沒有料到餘清窈敢把話說的這樣敞亮,絲毫不顧及自己身後還有沒有餘家為她撐腰。
不過也正是因為餘清窈為人真誠並無城府,她才敢託付。
“王妃在西園時沒有捨棄奴婢,捨身來救,奴婢雖然乖張孤僻,卻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恩圖報最是簡答的道理還是懂。”春桃站著不走,像是已經拿定了主意,反而昂起了頭,堅定道:“更何況這是秦王的吩咐。”
餘清窈被最後這句話堵了回去,只能由著她收走了自己手裡的空碗。
所以……這還是給秦王威脅了吧?
雖然春桃想要服侍她,可是餘清窈也習慣自己穿衣,好說歹說把她勸了出去。
可她出去不久,又折返回來。
餘清窈有些無奈道:“我當真可以自己來……”
可回答她的不是春桃,而是另外一道聲音,哽咽道:“姑娘……”
餘清窈正坐在妝臺前通發,忽聽見身後熟悉的聲音,猛地轉回頭。
就看見春桃身邊站著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紅著眼睛看著她。
“知藍?!”
春桃帶進來的人正是被挾在餘府裡的知藍。
主僕二人一見面,執手落淚。
春桃站在一邊居然還有點羨慕起來,她和餘清窈可沒有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