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眉頭聽他們吵架,別說福安沉不住氣了,她都也要沉不住了,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米鋪的夥計似是認出了福安,並且叫他紀小公子。
福安的身子肉眼可見地顫了顫,他把臉猛地撇到了一邊。
那夥計頓時像是找到了新樂子,把掃帚一扔,幾步走上前,對著有意避開他目光的福安上下左右打量起來。
“紀小公子不認識小人了?小人當初還是個跑腿的,去給紀府送米,您可是賞過我好幾個石子,怎麼?如今貴人多忘事,不記得小人了?”
“豹哥,這誰啊?”米鋪的其他夥計看本來還氣勢洶洶的福安一下就像是見了貓的老鼠,十分有意思,頓時都起了哄。
“你們年輕,可能都不記得當初一夜被抄家的紀府,那可是我們襄城酒樓行頭,就你們現在都喝不起的那幾家酒樓可都是他們家的店……”米鋪夥計指著福安,“他就是紀老爺老年得子的寶貝疙瘩~”
福安轉身要走。
夥計快步躥到他身前,伸手攔下他。
“我可是聽說紀府十五歲以上通通流放、女眷幼子皆為奴,所以你現在是跟著主子來的?”說著夥計朝李策和餘清窈的方向看了一眼,幸災樂禍去。
從前神氣什麼,現在不一樣為奴為婢。
“你別胡說!”餘清窈沒忍住先出了聲。
若是那人說的都是真的,那福安現在得多難受,她都聽不下去了。
一般家裡男人在,女眷都不應當隨便開口,所以餘清窈這一開口就惹來了所有人的矚目。
“小娘子說我胡說,我胡說什麼了?難道這不是你家的奴,還能是你的……”就聽夥計說話口不遮攔,福安忍不住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別逼人太甚了!”
他尖細的嗓音再也掩飾不住,讓夥計驚異的目光從他臉上往下面走。
他沒有被福安的舉動嚇到,反而笑得越發高興起來,“喲,難怪這麼受寵,都六根清淨了,你這樣可讓姜小小怎麼辦呢,她還什麼也不知道,一心要攢了錢去金陵贖你……”
他的嘴角都快扯到了耳後,然而沒有讓他高興太久,後領忽然給人猛地扯住,隨後就跟一塊破布一樣扔了出去,撞到了牆角的柴火堆裡。
哐當哐當——
幾個還在倚在店門口看熱鬧的夥計頓時嚇了一跳,怔愣了片刻才七手八腳地去扒拉柴火堆。
“哎喲豹哥你沒事吧?”
被叫豹哥的夥計灰頭土臉地被扒出來,瞪大了眼睛往前看。
只見剛剛一提手就把他扔出去的黑衣護衛正單膝跪在紀世安的面前,畢恭畢敬。
“也虧得總管脾氣好,能忍的了,小人們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了。”
說完他還朝著牆角的幾人飛眼刀子。
豹哥渾身一哆嗦,把脖子縮了起來。
其他的夥計互相看了眼,頓時覺得惹不起。
若是那身後那十個護衛都這樣聽‘紀公子‘的話。
哪怕做了奴,也比他們風光啊!
福安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頃刻間也明白過來這是李策在給他撐臉,才要護衛過來幫他解圍。
心裡似是甜又是酸,五味雜陳。
幾人攙起豹哥,快速挪著步子就想往米鋪躲。
“慢著。”一直沒有開口的人,慢條斯理地打斷了他們的動作,“你們的規矩是不能賣宜縣,我們不是宜縣的人,賣吧。”
豹哥剛想支稜起脖子,嗆回去。
誰不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就喜歡多管閒事,說的好聽,還不是想買了給宜縣的人!
但是他話不敢脫口,只能在喉嚨裡打轉,憋得一張臉都青了。
旁邊的一個小夥計捅了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