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種植園對你們中的有些人來說就是他國給我們荷塞亞斯留下的被羞辱的印記!所以——”
一個火油瓶朝著白狄倫·布杜魯飛了過去。向她投擲火油瓶的反叛軍是算好了白狄倫·布杜魯即便能反應過來擊落火油瓶、火油瓶裡的火油也會飛濺出來點燃周圍,驚嚇到馬匹才這麼做的。
“唔噢噢噢噢噢!!!”
巴爾風馳電掣地跑了過來。他的大盾在千鈞一髮之際替白狄倫·布杜魯擋下了火油瓶。
白狄倫·布杜魯的馬人立而起,小蘇丹不僅沒有驚慌,反而在馬上大聲道:“你們是打算摧毀、或是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摧毀掉這些‘恥辱的象徵’!裝作荷塞亞斯從未被人侵略、從未被人殖民的活下去!?還是願意揹負著這‘恥辱’、為了不再一次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而努力奮鬥,將一切可用的東西都利用起來!?”
種植園確實是意圖殖民荷塞亞斯的白人帶來的東西。可燒燬種植園難道就能讓荷塞亞斯免於被殖民的命運了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燒燬種植園等於是毀掉的生產工具與生產資料,這隻會讓荷塞亞斯的農業退回到小農經濟。而小農經濟顯然不能與追求效率化的大國農業相提並論。
單純依靠荷塞亞斯自身的生產力重建種植園不是不可以,但這次反叛軍如果洗腦民眾成功,讓民眾仇視種植園,那麼即便皇室掏錢組織重建種植園,也很難說新的種植園會不會遭到再一次的襲擊。
一旦荷塞亞斯人的視野僅僅是聚焦在當下,人們眼中的種植園只是“恥辱”的具象化,沒有人意識到種植園的耕種模式是可以學習的新型農業模式,工具本身並無好壞,唯看這工具掌握在誰的手裡。那麼荷塞亞斯永遠不會進步。
臥薪嚐膽,知恥而後勇。
這是白狄倫·布杜魯從母親那裡學到的“榮耀”。哪怕只有一個人也好……她真的希望能有人理解自己的想法。
“我不太懂蘇丹在說什麼……不過——”
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用手背抹掉了自己臉上的淚痕。她抱起混亂中被自己遺落在地、還被人踩了兩腳的鐵桶,開始用手往鐵桶裡裝沙土。
“我要養家餬口!我要給我的媽媽吃上好吃的!我要給爸爸治病!我不要姐姐為了錢嫁給她不喜歡的人!!我要上學!我要讀書!我要去當種植園的管理者!!我想要種植園變成荷塞亞斯的種植園!!”
女孩吶喊著自己的夢想,提著滿桶的沙土衝向了著火種植園。
女孩的身後,一個男性青年也去拿回了被自己掉在地上的工兵鏟。他與女孩一起向著種植園著火的邊緣跑去,開始用工兵鏟一鏟一鏟地向著著火的地方撲灑沙土。
像是被女孩與青年提醒了自己該做什麼,種植園的工人們紛紛動了起來。很快人群就自發形成了滅火的長龍,每一個人都頂著能燒焦自己頭髮的高溫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是的,這些工人裡的許多人並沒有能馬上思考清楚真正的恥辱是什麼、真正的榮耀是什麼的邏輯。可是他們的身體裡有一種極為樸素的情懷,那就是:不想再回到貧窮且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過去!
比起把“恥辱”、“榮耀”掛在嘴皮子上去批判這個、怪罪那個,他們更想要務實地讓自己與親人吃飽穿暖,過上更好的生活!
女孩的話讓白狄倫·布杜魯的眼眶微微發紅,瞧見人們自發擰成一股繩開始救火,這位小蘇丹忍著掉淚的衝動抬手。
小蘇丹在殺到反叛軍面前之前就派出幾位得力干將從另一個方向進入種植園。
種植園裡有水閥。水閥開啟後種植園雖不能進行自動灌溉,但來自海水淨化工廠的淡水會透過特定的管道流向種植園各處。
清涼的淡水從天而降,